一个好兆头,一个国家的国王被控制,接下来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异变谁也无法预料。
迦罗蓝思及此处,指尖绽放了一朵小小的蓝色的花,她将那朵小花放在白林的衣襟上,小花从白林眉心消失,周遭气氛骤然一变,迦罗蓝若有所感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怀远,她以掌中的风暴为帷幕,将殿中围起来,对昙耶道:“此处我已经用风暴保护起来,等闲人闯不进来,劳烦昙耶法师在一旁看顾,怀远法师那里有些问题,我得去看看。”
昙耶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懵懂地点头。
迦罗蓝在一旁的地面上盘腿坐下,细细感应怀远身上的那朵小花,那蓝色的迦罗蓝花是女梁的守护花,更是迦罗蓝梦境的触觉所向,只要有那朵小花所在,她能够凭借梦境到达一切所想去的地方,无论什么地方都拦不住她。
待迦罗蓝再一次睁开眼睛,已经置身于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这集市与她平生所见皆不相同,她略略扫过,心知这里应当是东土集市的景象。这里应该是怀远的梦境,看来怀远进入金狮子王座后就进入到梦中,不过为何是这样的梦境,而怀远又在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迦罗蓝有些疑问,却也知道怀远此刻应当是遇到些问题,她并不动作,不过此刻街市人群气氛热烈,她隐在人群中,听到人们在讨论佛诞节的行像,这才骤然醒悟。
佛诞节,这不就是怀远的生辰。
据传怀远便是生于佛诞节,母亲生产之日有白象入梦。
这样的特殊的日子,这样特殊的梦境让迦罗蓝不得不多想,她思量片刻,忽然有了些猜测,便跟随着自己的感应,往东方去了。
若她猜得没错,这里应该是东都洛阳,今天应当是怀远出生的日子。
她仿佛漫步洛阳街头,正好自她任女王以来,她便没有机会去东土游历,现在梦中一游,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只是,她没有想到,在怀远心中,洛阳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清晰,房屋街巷一草一木,栩栩如生。
迦罗蓝看似随意地漫步让她站在了洛阳秦氏的宅邸前,她望着宅邸门前的僧人们,为首者是个年纪颇大的法师,想来这便是洛阳白马寺的主持,等着给怀远剃度。
迦罗蓝绕过了这群人,径直从府邸的大门路过,穿越亭台楼阁,来到了内宅,内宅中围了不少人,其间来来往往,许多人神色焦急,迦罗蓝则走向了那间重重帷幕之后内室,那里应当就是怀远的母亲所在了,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梦境忽然变成了洛阳景象,为何偏偏回溯到怀远出生的那一天,不过当务之急是需要找到怀远,在这样的梦境中耽搁太久,恐怕龟兹将要生变。
就在迦罗蓝指尖要碰到帷幕时,自帷幕中伸出了一只冰凉的手,那只手握住了迦罗蓝的手腕,瞬间,迦罗蓝反应过来借势握住了那只手掌,一使劲欲将那帷幕中的人拉出来,一种冷香萦绕在鼻端,迦罗蓝感觉眼前一切仿佛颠倒了,她因某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倒了下去,她看着帷幕后,那双低垂的眼睛朝她看来,隐约间一闪而过的紫袍,她喃喃道:“怀恩。”
迦罗蓝像是一下子跌出了梦境,怀恩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少女过热的体温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那个瞬间,仿佛火焰撞上了寒冰,那碰撞或许一霎,却足以令人印象深刻。怀恩转身,帷幕后,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白,他轻挥衣袖,这个梦境自帷幕后开始,瞬间褪色,这片空白仿佛能够消解融化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秦氏的宅邸,洛阳的街道,最终,那片空白的最终端,怀恩同样,逐渐褪色,消融在空白中。
迦罗蓝不知自己落了多久,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中,周围一切眼花缭乱,纵使她曾是入梦的高手,也并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迦罗蓝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怀远有些焦急的面庞,她正欲说话,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向着另一侧倒了下去,还是怀远及时地接住了她。
迦罗蓝下意识地握住了怀远的手,熟悉的温度传来,可怀远却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
这是,怀恩。
一个在长安,一个在万里之外的龟兹,跨越千山万水梦境的洪流,最终,他们三人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