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秋一身青衫无风轻摆，看着床上安稳沉睡的捣儿，沉默无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后，不秋眸光一凝，伸手隔空放到捣儿丹田上方，掌心妖力涌动，探入捣儿丹田之内，与正要开始发作的万妖珠相触，一边阻止它折腾捣儿，一边万妖珠不停吞吐不秋浓郁纯正的妖力。

经过万妖珠吞入后吐出的妖力，是最为纯粹的妖力，也最易为他人吸收。

这纯粹的妖力在捣儿体内飘散，一点点浸染，悄无声息地包裹她的仙根，让她的仙力在无声息中染上妖力的气息。

沉睡的捣儿，还没来得及感应到丹田传来的痛楚，依旧睡的安稳，唯有在操控一切的不秋，神色专注，脸色微白，额角冒出汗珠。

万妖珠终于再次安静下来，不秋收回妖力，无声长缓一口气，下一瞬，却突然朝着窗口位置甩出一道无声的攻击，反手迅速给捣儿周围施展了隔音结界。

突然出手的攻击并未传来轰鸣声，无声消失在夜色之中似的。

“深夜潜在女子房外，南海大皇子便是这般做客的？”

“妖主且莫动怒，我并无恶意。”

霖牙的声音平静无波，一道人影从窗口飞入，落地

后的霖牙，指间还夹着一片妖力凝聚的竹叶。

随着竹叶在其指间化为飞烟，霖牙站定在距离不秋五步之外，看向不秋的眼中，有着深切的忌惮。

霖牙看着不秋给睡梦中翻身的捣儿盖被子，虽无言语，却从其动作中看出他的温柔小意。

这妖主年纪比他小得多，可这修为妖力，却远在他之上，这般天资，与九霄也不相上下了。

真不知道这捣药仙前世到底积了多少福，居然能得两名如此出色的男人青睐。

也或许是，这样天资的人，都眼神多少有些毛病？

之前见捣儿，便察觉她气息有些异常，似是裹挟了一丝莫名的妖气，细探之下，发觉这一丝妖气有不秋的气息，而且是从捣儿丹田处起源。

当时便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捣儿若真离开不秋，或许……

于是才有了霖牙脱口而出，对捣儿说的那句话。

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

心中一直记挂捣儿的异常，于是才趁夜而来，想一探究竟，却没想到正好看到不秋对捣儿施术的一幕。

下意识躲避窥视，终究还是被不秋发现了。

霖牙看得出，不秋对捣儿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方才不秋对捣儿所作

所为，就令人费解了。

而且随着不秋停手，霖牙竟感觉到，捣儿身上缠绕的，带着不秋的妖力气息，又浓郁了一分。

“妖主，冒昧问一句，方才你对她，做了什么？”

霖牙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与警惕。

他虽然不喜捣儿对九霄的纠缠，但毕竟认识这么久，这捣药仙哪怕资质再差，也是正儿八经飞升，入了仙籍的，而今妖气缠身，对她而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秋抬眸看向霖牙，目光深邃，仿佛一汪深潭，不可见底，周身威势陡然攀升。

霖牙眸光一紧，本能后退至窗口，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可不秋的威势却又骤然迅速平稳下去，仿佛方才的异常，只是霖牙的错觉。

“仙君可知我妖界至宝，万妖珠？”

霖牙微愣，却见不秋缓缓指向捣儿的丹田处。

“它便在那里。”

霖牙倒是听过关于万妖珠的传闻。

万妖珠是妖界至宝，万年一轮回重生，妖界之人得之可续命渡厄，亦可重塑无损妖身。万年一轮回重生的方式是，随机伴生九月初九所生的凡人女子，待其十八岁，心甘情愿与人行房，破了阴元之身后，便能取出。

“你知道破灵幽草吗？此物

只在妖界妖气最浓郁之处可生长，除了做成菜肴味道极为鲜美之外，它的存在，便是为了万妖珠。”

不秋的话语轻柔，目光落在捣儿身上，可这话却是对霖牙说的。

霖牙听得一头雾水，又听不秋不急不缓地往下说。

“我妖界所有破灵幽草都被捣儿吃了，万妖珠也在她体内，在破灵幽草的滋养下，万妖珠会被激发另一种作用——妖力爆发。捣儿是飞升的仙修，仙妖之力在她体内相冲，若无化解之法，在破灵幽草催发的万妖珠异动九次之后，捣儿便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霖牙听得脸色变幻，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到不秋身上。

“所以，你方才所做，其实是在为她化解？可是……”

可是，听不秋这话，倒感觉，捣儿之所以会被万妖珠和破灵幽草所扰，都是不秋预料之内的。

或者说，这一切，更像是不秋刻意为之。

似是没听到霖牙的疑惑，不秋只是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