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3)

白日里蔺均洪来过一回,对陆仕谦道:“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出来同我去总督大人府上走一趟,儿女婚嫁虽说由父母长辈做主,但到底你得露个面。”

陆仕谦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蔺均洪从那颗岿然不动的后脑勺里看出了十成十的倔劲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道:“行,既还没想明白,那便在关几日,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晁年耳朵支在门边上,等动静走远了,回来巴巴问道:“大人,三殿下接了信,当真有法子么?可京都才淮州走水路,最快也得半月,咱们还要被关多久啊?”

陆仕谦抬头,看的是平烟酒楼的方向。

只要他想,怀中轻音竹哨一吹,即便外头护院再多上一倍,都拦不住周越。

是他自己不知道该何时出去。

上回夜半匆匆一面,还好有暮色相隔,不然他连直视她的眼,都无法做到。

他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方式告诉她,夺走她至亲之人的那一场血案,不过是上位者轻飘飘的一句建言。

而他伯父,也真的是其中推波助澜的始作俑者之一。

他情愿把自己关在这一方小小的书房里,也好过亲口斩断这一份情意。

他入仕便在刑部,最晓得如何辨刑论罪,伯父当年一句进言,在律法上判不出错,却在他和宣幼青之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知道自己对她不会隐瞒,也知道此话一出,二人之间便再无可能。

所以他心甘情愿被关在这一方天地,躲的不是与林家的婚事,是那一场避无可避的结局。

可是他不去找结局,结局自会来找他。

所以当又一个深夜,宣幼青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再一次出现在他房中时,他能感觉到到,属于他自己的审判来了。

她就立在两步开外,夜行衣隐进黑暗中,浑身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屋中仍是没有点灯,所以宣幼青看不见他近乎贪婪的,想要多看一眼她的眼神。

她仍带着从宓阳县官员那里千辛万苦寻来的一纸述书,只不过上头写着的“工部都水司蔺均洪”的字样,已经被她揉得不成样子了。

愤怒?委屈?还是被人戏耍之后的恨意?

她说不清。

那些几乎要将她胸腔撑破的情绪,在她不顾一切闷头往陆宅来的路上,被淮州城夏夜的风吹成一团,澎湃起伏挤在她心尖一处,剩下麻胀的痛意。

她不想再听什么多余的解释,只问:“先前你怀疑的蔺姓官员,可是你伯父蔺均洪?”

“是。”陆仕谦的声音,静得像一口古井。

“当年的白蒲村一案,与他是否有直接的干系?”

“是。”

剩余的话便不必再问了,若是陆仕谦的伯父当年在白蒲村一案上所行端正,他也不必拿红章山做什么幌子,非要自己问到面前才肯承认。

宣幼青只觉得自己可笑,果然,切肤之痛不在自己身上,旁人如何能共情?

他与你立场相同的时候同进退,如今牵扯到自家人,便学会了缄口不言。

她早该知道,靠谁都不如自己来的可靠。

宣幼青只觉心中悲凉,伸手拉上蒙面的黑巾,冷冷道:“那往后白蒲村的案子,便不劳烦陆大人插手了。”

下一刻,宣幼青抽出腰间匕首,以近乎决绝的姿态跃身而出,直冲陆宅中另一处点着灯的屋子!

那是她来时便看好的方位,当年出主意要将白蒲村人命拿来做功绩的蔺均洪就在里头!

夜半被惊醒的晁年还混在二人言语不清的对话中云里雾里,下一秒就看见自家大人朝宣幼青扑身而去,却只抓住一片衣角的残影。

陆仕谦看见了夜色下寒光一闪的刀刃,便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他怕满宅的护院伤到她,一声清亮竹哨吹过,厉声叫了一句:“周越!”

隐在暗处的周越两脚踢开门口护院,拔刀砍断锁链,见陆仕谦连鞋都来不及穿便急奔而出,朝着院东的厢房而去。

周越提刀跟上,听见陆仕谦吩咐:“挡一挡,切莫伤她。”

周越应声,提刀便与屋棱上一跃而下的宣幼青对上。

宣幼青发了狠,短短的匕首生抗,和周越剑刃对上的时候,拉出了刺目的火光。

“让开!”

她与周越纠缠不得脱身,却在几番过招当中,看出了周越避免伤她的底线,索性一狠心直朝周越刀口扑去,趁他仓皇收剑的空档,带着满身戾气,杀进了蔺均洪的房中。

蔺均洪早先听到动静,此刻手中握着不知从何处抓来的卷轴做格挡,见那鬼魅一般的贼人提刀直冲他而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官场周旋多年,工部里当的也不是一个容易得罪人的差事,这贼人进的是陆宅,却分明是直冲他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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