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里,宋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就过来了,丢了一大堆脏衣服给她,让她好好清洗。
那婢女许婷娘很有印象,是宋老夫人给宋熹选定的纳妾人选,名叫玉兰,只是被宋熹拒绝了。
玉兰站在台阶上看她,趾高气扬的像只孔雀。
“少夫人,你哄骗少爷那一套,在我们老夫人这里可不管用。我们宋家,可不养闲人。”
只交代完,不看许婷娘的脸色,就扭着腰肢走了。
许婷娘粗略的看了一看,这要是宋老夫人的衣服也就算了,可其中粗布补丁的,不是马夫就是粗使丫头的。
她好歹也是宋府的女主人,这不是故意的作践她吗?
许婷娘冷了脸,她虽然不想给宋熹添麻烦,但也不是这么被拿捏的。
她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婚书交给了衙门,没有让她洗外人衣服的理儿。
把这一堆散发臭气汗味的衣服往门口一丢,手掌隐隐作痛,她这才想起来,忙准备了清水洗一下伤口。
沙砾有不少黏在伤口里,清洗出来又是一番连心的疼痛。
许婷娘忍着痛,清理完了伤口,就这么点小伤,费不着去请大夫。宋老夫人也不会为她请大夫。
当天她连饭也没吃,幸好宋熹怕宋老夫人为难她,额外给了她一百两的体己钱,按照平民百姓的过法,二三十两就够一家人的吃喝了。
宋熹对她不可谓不大方,许婷娘更是感动。
她在青楼这么多年也看透了,为你花钱的人不一定爱你,但不爱你的人一定不会花钱。
蜡烛晃悠着一点儿微弱的光芒,轻轻吹一口气,这点儿光芒也消亡了,只留下寂静地、无边无际的黑暗。
躺在床上,眼皮一点一点阖上,迷迷糊糊之间,许婷娘却做了一个噩梦,自己还处在青楼之中,每天都要迎来送往,勾栏卖笑。
好像有个人影从门口溜了进来,粗糙的手在解自己的衣服。
许婷娘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不对,她明明早已经不是□□了,她是宋熹明媒正娶的妻子。
宋熹离开了,没人会这么对她。
她从昏昏沉沉的梦里挣脱开来,朝着那淫贼怒喝道:“你现在走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
她这话说得气势十足,内里其实还是虚的。挣扎间,这男人明显是长时间做体力活的,她一个娇弱女子,怎么能比得上他?
只能寄希望于这男人胆子小,被她吓退了。
这男人把她的双手按住,更加大力的撕扯衣服。同时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许婷娘立刻听出来这人是谁,是养马的孙二。
她惊呼道:“孙二!你是孙二!”
孙二洋洋得意:“不错,是我,少夫人莫不是平日也对我多有关注吧?”
许婷娘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的差不多了,肚兜也被扯下,露出洁白的身体,在暗夜里也难掩美丽。
孙二兴奋得很,一只手止不住的乱摸。不愧是做过花魁的,这身子,一夜千金也使得。
真是便宜了他。
许婷娘眼中含泪,张嘴冲着他的脸咬下去,下嘴之狠,几乎生生咬下来一块肉。
孙二吃痛,掐住细腻光滑的脖颈,许婷娘喘不过气,才把嘴松开。
一巴掌把许婷娘打得眼冒金星。
孙二捂着自己的脸狞笑道:“娘的,不就是一个婊子,还装什么贞节烈女,他人骑的,我就骑不得吗?”
说着就要去脱裤子。
许婷娘双手得了自由,忙拔出头上一根铁簪子向他刺去,只是一击不中。
孙二又左右开弓给了她好几个巴掌。
许婷娘被打得头晕眼花,躺在一动也动不了。
她模模糊糊听到孙二在说话:
“他奶奶的,这娘们不会是死了吧?”
死?
对,还有死!
她不是婊子,再也不要回到那个时候。
她现在是清白的!
死能保住她的清白。
她努力睁开眼,锋利的簪子就掉落在枕头旁边。
孙二对她的挣扎没放在心上。
许婷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聚集起来自己全身的力量,拿起簪子往自己的脖颈处狠狠刺了过去。
好疼。
这就是死吗?
许婷娘没觉得痛苦,她只觉得解脱,她是清白的。
她是清白的。
对,清白!
血液在黑夜里看不清颜色,孙二只摸到一手的温热的液体。
他慌了,受命而来,可他从来没想过闹出来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