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废话嘛,咱镇上人谁会在这个点借宿?”
“现下也看不清那人面容,先让他进院子里,把来路情况问清楚。”
“曼姐说的对。”
几人又朝院子里看去。
“谁呀!”
房内传出刑路南暴躁的声音,他随手披上衣服,将被子盖在陆悠悠身上,走出房间,将院子大门开了一个缝。
“干什么的,有什么事儿?”他不耐烦地说。
门外那人本已摆好讨喜的笑脸,但一见开门的人,愣了一下,随即迟疑地问:“闻……师兄?”
沐山衣看着发丝凌乱、衣裳不整,一脸怨气的粗鲁版闻鹿行,陷入了沉思。
师与乐也透过门缝照过来的光,看清了敲门之人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她那最爱看热闹不嫌事儿多,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三师兄沐山衣吗?
糟了,要是被他发现自己趁闭关偷偷溜下山,铁定会告诉师傅。
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不过是一场梦,现实里的三师兄又不知道这些,她怕什么。
她反思了一下。
肯定是自己做亏心事儿时最害怕被三师兄发现,所以现在梦见了他。
那头,房间内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南南,是什么人呀?”
“不认识,一个脑子发疯说要借宿的。”
南南?
沐山衣看了眼闻鹿行,见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道应该是对外的假名。
那几个小姑娘在外面也纳闷地讨论着:“难道这个人认识这个刑路南?”
“看样子是认识。”
“让他假装认识打探一下。”
“我看行。”
于是本打算把人赶走的闻鹿行,忽然露出笑脸并开始攀关系:“哟,这不是那什么,啊对,就是那什么师弟吗?快快进来。”
闻鹿行热情地将人牵了进来,又对屋内喊:“悠悠,收拾一下出来吧,我的好兄弟过来借宿一晚。”
他刚说完,随即意识到哪里不对:“咦,天都亮了他还借什么宿?”
这时屋内又传来女子的声音:“南南,是你哪位兄弟呀,我认识不认识?”
闻鹿行想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借宿一晚,干脆不想了,温和对房里说:“待会儿你出来见见就知道了。”
沐山衣忍住心中的怪异感,脸上打趣地笑问道:“闻师兄这是金屋藏娇了?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仙子?”
“嗨(↘),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就一山野农妇,前几年我娶了她姐姐,没多久她姐去了,架不住岳丈大人好心,又娶了她当续弦,你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沐山衣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狐疑地看了眼闻鹿行,心道这真是道家那个清冷儒雅、惊才绝艳的闻鹿行?
“她与她姐长得也像,待会你见了就知道了。”闻鹿行见沐山衣疑惑的目光,咧嘴一笑解释道。
有鬼,绝对有鬼。
沐山衣这般在心里想着。
“既然这样,那兄弟我可要好好瞧瞧新嫂子。”他勾唇一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嘞,等我一下。”里面的女子应了一声,却迟迟没出来。
闻鹿行转头对着沐山衣说:“好兄弟,你怎么来了这里的?可是镇上出了什么事儿?”
镇上?
沐山衣笑了笑,一副追忆过往的模样:“这还要从当初我离家出走说起。”
“哦?发生了何事?”闻鹿行瞪大了双眼。
沐山衣见他这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忽然笑了,一拍桌子:
“还不是怪我家那老头子,非要让我继承家业,可南哥你知道的,我生性爱自由,怎会被这区区万贯家财给束住腰了,所以我也从镇子上跑了出来。”
闻鹿行急忙点头,余光忽然注意到沐山衣的外袍下方带血,指着衣袍道:“沐小兄弟怎么还受伤了?悠悠,待会出来顺便拿下金疮药吧。”
沐山衣忙道多谢南哥,随后继续说:
“后来啊,也怪我太过招摇,路过前面几个山路时遭了山匪,这一路逃来本想借宿的,见了这屋亮光,还心想终于遇上一户人家了,却没想到是南哥你!”
闻鹿行似乎还想问点什么,这时候陆悠悠拿着金疮药出来了。
“悠悠你来了,快见过我这位……我这位兄弟。”闻鹿行的话卡在了一半,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最后只能强行结束对话。
“嘿,南哥怎么连我姓沐都忘了,小时候跟我爬树时,明明还……还经常叫我木…头…的。”
沐山衣本还在胡编乱造,但一见农妇装扮、发丝凌乱的师与乐走出来,大脑离家出走了三秒,说的话也开始卡壳。
以他的智商,很难不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