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软硬(2 / 3)

子拿下了。

桂卿听着听着,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

是啊,俗话说不破不立,没有毁旧,哪来的建新?

“从某种程度上讲,没有大的破坏就没有大的建设,没有大的建设就没有大的发展,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实际上它朴素得很。”凤贤又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西天佛祖一样正大光明地讲道,脸上的笑容都是用水泥模具制造出来的,早就堆积多时已备主人随时使用了。

“所以呢,你看问题千万不能太片面,太悲观,太极端,你一顶要站在历史的维度上,往长远里看,要看大趋势,看主流。”他最后又如此郑重其事地总结道,依然忘不了从更高的层次上教导一下桂卿。

“不错,发展是硬道理,这话到任何时候肯定都没错,可是硬发展不是道理啊,对吧!”桂卿暗地里憋咕了半天,终于愣愣歪歪地扔出了一句他认为比较经典和充满智慧的,甚至是完全可以载入史册的话,因而心中随即得意了好大一阵子,并且由衷地觉得任凭对方的智商再高,嘴皮子再滑,恐怕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更好的话来。

“虽然你这个话说得很对,似乎也饱含着动人心扉的哲理,可是什么叫硬发展,什么又叫软发展呢?”凤贤立马高声地诘问道,底气很足的样子,犹如吃了正品的蓝色小药丸一样。

他这个青云县著名的年轻理论家可不想在这方面输给桂卿,虽然现在他们只是在一家小酒馆里一边喝着闲酒,一边毫无目的地闲聊着,根本就没想着非要争出一个高低,分出一个强弱来。

“而且这个软和硬,又靠谁来定义,谁来评判?”

“另外,请问一下,发展这个事情,哪来什么软硬之分?”他顺势又有些咄咄逼人地发问了,不仅把“玩世不恭”这四个字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而且看着还有些跑偏了,满屋子里就显得他一个人能了,能得都不长了,能得都不会说人话了。

“这不还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名词吗?”他就势谝能道。

桂卿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但是嘴上却没说什么。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权利表达,人家当然也有权利表达啊,什么事情都是有来回点的,他既然能说,人家一样能说。

“说句也许会被某些人诟病和指责的难听话,谁的嘴大,谁的位置高,谁倡导的发展之路就是主流,就是大家必须得遵循的行动指南,没有别的什么道理可讲,硬要讲也没什么意思。”凤贤又道。

他看似在发表一种比较深刻而独特的哲学观点,其实也是在趁机发牢骚,表达某种不满,而且其中消极的意味也比较浓厚,貌似比榴莲的味道都大,这种话显然并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说,所以他才借着酒劲向老伙计倾倒的,毕竟眼前的这个好朋友是不会出卖他的。

“另外,你眼里所谓的硬发展,在人家眼里说不定还是十足的软发展呢,对吧?”他又别愣着说道,好像不说点另类和奇葩的东西,就显不出他后天锻炼得来的某种特殊能耐一样。

“确实没什么鸟用!”桂卿非常痛快地承认道。

他闲着没事就喜欢干这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比如说,我原来单位的一把手,有一次闲聊的时候就说了,他最讨厌大观园里那些看不起刘姥姥,作践刘姥姥的人了,这帮子腐化堕落的封建贵族小姐夫人就是这一点可恶!”凤贤又开始举例子了,一看就是酒劲上涌的架势,他开始当不了自己的家了。

“然后呢?”桂卿挑逗着问。

“然后我就是说了,其实刘姥姥这个人物象征满清,金刀刘嘛,她是个粗鄙之人,她的行为是觊觎大明江山的意思,所以聪明过人的黛玉非常厌恶她,才说她是母蝗虫的,因为《红楼梦》后半部缺失,所以很多情节都被误会了——”凤贤接着说道,话开始变粘稠了。

“嗯,就是观点不一致。”桂卿非常清醒地说道。

“然后有个家伙就说了,姓刘的就粗鄙吗?”凤贤道。

“猪脑子才会这样想,狗嘴才会这样问。”桂卿嘲笑道。

“就是呀,兄弟,”凤贤很惬意地闭了一会老鼠眼后说道,“然后我就说了,林黛玉说刘姥姥是母蝗虫,她还给惜春的画起名《携蝗大嚼图》,她对刘姥姥这个农村老妇非常直白地充满了鄙视、讽刺和挖苦之意,要知道林黛玉可是作者最爱的角色呀,这又如何解释?”

“他们这帮人听不懂,也搞不明白。”桂卿道。

凤贤继续回忆道:“莫非是作者为了刻画林黛玉的多面性?”

“难道是作者为了增加读者对她的立体感?”

“肯定不是老。”桂卿快速地说道。

“所以说,面对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有时候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风马牛不相及的,就是这个意思。”凤贤大着舌头十分费力地表达道,嘴巴已经开始跟不上脑子的运行速度了。

“言之有理!”桂卿不得不如此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