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马车蓦地向前疾驰,柳叶身子向后猛然顿了一下,赶紧双手抓住车窗。
陆亦安刚说出个“你”字,小厮的声音又传来:
“公子,少夫人,到侯府了。”
陆亦安起身向外走,柳叶定了定神,跟了出去。
侯府外围了乌压压一圈人,交头接耳,不时向前指指点点。
柳叶跟着陆亦安走至门前,那几个仆人看见他们,如获大赦,忙向前行礼。还未等他们开口,陆亦安问道:
“白叔,我父亲母亲呢?”
内中一个年龄略大的回道:“回公子,今日老夫人说要去佛光寺供奉一盏灯,让侯爷和夫人陪着,约莫辰时走的。”
陆亦安点点头。祖母每遇到什么事,就要去佛光寺供奉油灯,且每次都要午时留在寺院吃了斋饭,至晚方回。看这会儿的天色,估计也快回来了。
柳叶看着阶下坐着一个身着水田衣的妇人,怀里抱着孩子,那孩子也不哭不闹。便问白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
白管家双手在膝上拍了一下,颇有些无可奈何:“这个妇人,唉!”说完,睃了陆亦安一眼,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
陆亦安说:“没事,说吧。”
白管家仍是摇头。
周围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有不少都传入柳叶耳中,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便走至那妇人身旁,蹲了下去。
“我是侯府的少夫人,你是谁?”
那女子眼皮缓缓掀起,双眼里闪着晶亮的光,那泪珠似掉不掉,看了柳叶一眼,又将目光移向怀中的孩子。
“回少夫人,奴家名叫蕙云,去年年后公子将我从行院里赎了身,这后来,就有了这孩子。自打得知我有身孕,公子就不再去我那里了,我们母子二人坐吃山空,如今已是山穷水尽,求少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们母子一口热饭吃吧。”
说完,泪珠一滴滴落在孩子的襁褓上,那孩子似是感应到母亲的难过,睁眼就哇哇大哭起来。
柳叶伸手要扶起她,手腕被人一攥,甩向一旁。陆亦安面红耳赤,挡在柳叶身前,弯腰喊道:
“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压根不认识你!”
那妇人抬起泪眼道:“公子平日里不知为多少行院姑娘赎身,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再说,那时公子的身体还好好的,公子还说……还说……”
“你……你倒是说说我还说了什么!”
“公子还说,奴家是你第一个女人,你想和奴家白首不相离……”
“你……你……这不可能!我没有!”
陆亦安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鼻子嘴巴都有些歪了,只是指着那妇人说不出话来了。
柳叶向后面站着的仆人道:“白叔,你带人快把公子扶进去。”又喊向春桃“春桃,你扶起蕙云,先去我那院里吧。”
春桃应了,伸手扶蕙云。
陆亦安挣过来喊道:“不行!”
春桃缩回了手,柳叶伸手将陆亦安往里一推:
“白叔,快带公子进去,等老夫人和舅姑回来,我找他们说。”
柳叶扶起蕙云,交给春桃,待他们都进去了,对门口围着的人说道:“各位,这事儿就算了了,只要是夫君的人,我们侯府定会认下。这热闹各位也看完了,也该准备晚食了,还请回去吧。”
众人听到这一番话,先是愣了一瞬,又交头接耳了瞬息,便四散开去。
柳叶抬步向内院走去。这陆亦安气得鼻子眼睛都要歪了,此事自己如此处理,不知他会怎样等着自己呢。但是,这个妇人必须让她进门,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赶走,别人必然说侯府薄情寡义,连个孤儿寡母都欺负。若最终那孩子不是陆亦安的,将消息在京城散播开去,侯府也没什么损失。
柳叶回到逸翠苑,刚进门,一个茶盏就飞了出来,柳叶忙闪身躲过。屋内一时摔打声咒骂声不绝。柳叶不觉有些想笑,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
白管家带着几个仆人立在屋外,见柳叶过来,忙施礼,柳叶笑说道:“白叔,你们也忙了一阵子了,且下去歇歇吧。”
仆人们忙低头向外疾走。
“这个毒妇!从哪儿找个野种,还说是爷的!她配怀上爷的种吗!”
屋内已是满地狼藉,柳叶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夫君,你慢点摔,仔细闪了手。”
陆亦安闻声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是柳叶,更是生气,抡着一个钧窑花卉纹梅瓶往地上砸去。
柳叶一个箭步上前接住。这成色,拿到当铺估摸着能当五百两白银,这要摔碎了,最多值个白菜钱。柳叶捧着那梅瓶小心翼翼地放下,转身扶住陆亦安的双臂,回头向外喊道:
“青山,快沏了虎丘茶来,夫君有些累了。春桃,快进来收拾收拾,夫君连个坐的地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