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郡主府的侍女们嘴巴都非常严实,做事行走都敛声屏气,一声咳嗽都不曾问,不像在沈府那样,侍女和小厮们都十分客气随和。
听闻这平昌郡主府是陛下特敕建造的,本来未嫁的郡主只能居住在内廷之中,但这平昌郡主却是特例。
闻袅袅回想着从梅姨那儿听来的消息,好奇地打量着郡主府内的一切,这些天她也算是开了眼界,又去了独立京中的沈府,又去了绝顶天下的内廷,现在又来了这平昌郡主府。
只见这郡主府并未闻袅袅想到那般富贵泼天,反而井然朴素,只有白青墙壁,稍稍用些云母粉涂饰,各处绿植也都是仙蔓奇萝,没有粉粉红红的花儿朵儿,连室内都十分空洞,她所去的客房内,陈设也只有一株白海棠,罗蔓帐纱也是用的雨过天青色。
真不像是郡主府,倒像是哪个神仙的僻静洞府。
侍女们给闻袅袅换上的衣裙也是玉蕴淡色,不似在沈府那般娇俏,其淡色将她身上的妩媚之色削不少,反而衬出一丝清冷。
连给她医治伤口的大夫也不是太医,而是专门侍奉郡主府的医女,闻袅袅这时才想起来,从郡主府开始她就没有遇见过一个男子,难不成这郡主府内都是女子吗?
这平昌郡主还真是一个珍奇女子。
不多时,侍女们簇拥着她,一路上果然无其它男子,不一会就到了郡主府的前殿雪珂堂。
这雪珂堂的布置也颇为讲究,推门进去并无正座,而是一座白瓷底的观世音像,瓷像衣饰珠环都栩栩如生,不像是个凡物,倒像是个活人一般,用藕荷色的帷帐罩着,其前布施满了各色香瓜奇果,香火烛油,还用一青瓷细瓶插了一支杨柳。
其观音像左右旁陈设着座位,座位后是一整扇桃木屏风。
而刘长修和刘善尹已经在这里久坐,品着今年刚从南方进贡来的祁门红茶,色似血,味甚浓,用来提神最好不过。
闻袅袅迈过门槛,微微蹲下身子有礼问安。
刘长修只顾着闭眼品茗,丝毫不在意在其一旁蹲着身子的闻袅袅,直至刘善尹轻声咳嗽,他似乎才想起来还有闻袅袅这么一个人,于是放下茶盏,让其免礼。
“今日在鹤祥宫,闻淑女还真是有勇有谋,要是魏国儿女都如同闻淑女一般有风骨,那皇弟也不会太过操心了。”
刘善尹走上前去,嘴角轻扬,扶着有些腿酸的闻袅袅,赏赐了她一张灰鼠披肩搭着的座椅坐着。
“是郡主谬赞了,今日若不是郡主和陛下相救,臣女怕是已经被指派赐婚了,臣女多谢郡主和陛下恩德。”
闻袅袅并未因刘善尹的随和而放松警惕,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专注和留着神。
“闻淑女既有此心,何不替君上分忧?”
郡主的话音刚落,这雪珂堂内静的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见一般。
闻袅袅忽然有些反应过来,好像自己又落入了一个不知怎样的圈套之中,也是郡主和皇帝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帮自己呢。
她抬起头,只见刘善尹笑吟吟的看着她,使她后脊发凉。
“也不是什么难事,闻淑女只管照做便是,若是做好了,重重有赏。”
刘善尹和闻袅袅在一旁说道,刘长修则在一旁冷眼相看,仿佛这件事他并未参与其中一样。
他的眼一直落在闻袅袅的身上,从发丝滑落至脸庞,最后停在裙摆。
“听闻闻淑女进来与清河沈氏有些瓜葛,似乎是有人行刺闻淑女?”
刘善尹是这场戏名副其实的主角,她总是笑着说话,似乎说出来的话都是些和气的家常话一般。
闻袅袅见刘善尹调查过她近来的情况,所以也不敢胡诌,只能答是,不过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感觉冷飕飕的,随着目光寻去看,原来是坐在一旁的刘长修。
奇怪...他干嘛总是盯着自己...
闻袅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心里想着,这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可真不自在。
“所以不如闻淑女替君上在沈府好好探查探查,我们定会捉住那刺客替闻淑女裁决,闻淑女也替我们好好办事。”
刘善尹似乎很有把握,又走回坐椅,端着她那杯祁门红茶,嘴角似笑非笑,眼里似冷非冷的看着闻袅袅。
闻袅袅心里有数,那行刺的凶手是谁她能不知道吗?还用查的?她本欲此刻将沈解环给供出,但又回了回神,她并无实质证据,其余在场的人又只有沈兰幡,他怎么可能不包庇自己的弟弟。
郡主这话只是说来哄她罢了,实质上就是威逼利诱她替君上办事。
她是不愿的,但郡主府不似内廷,还有人可以相救于她,她若是不答应,说不定小命不保,现在也只有先应下。
刘善尹见闻袅袅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颇为欢喜。
“你的兄长叫闻时汀是吧?最近边疆总是不安稳,许多兵士将领都埋骨青山了,听战报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