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婚礼讲究女嫁男娶,男方出聘礼,女方出人。入赘则恰恰相反。
古人云,家贫子壮则出赘*。
在本朝,有些富贵人家家中无子,便会选择招一些地位较低或家中贫困的男子入赘到自己家中当赘婿,生下孩子随女方姓,为女方家延续香火,所谓“招婿以补其世代尔”便是如此。
而招赘婿的婚礼流程也与寻常流程不一样,分两种。
一种是女方提早一日去祖母家等着赘婿上门迎亲,八抬大轿将女方迎回女方本家。
另一种则是眼前这种,以四抬轿子将赘婿抬到女方家门前,又称“抬郎轿”。
姜圆圆闻言将目光投到眼前花轿上,试图透过垂下的红帘看清里面那人的模样。
未知的东西总让人感到忐忑不安,她脑子里开始不断浮现各种妖魔鬼怪的模样。
这一屋子侍从都是诡异的无脸人,那这轿子里的东西该不会是个满身脓疮、青面獠牙的怪物吧?
姜圆圆光是想象了一下都觉得慎得慌,她的目光在萧晏清和花轿上往返,不动声色地手搭上藏在衣袍内的剑柄。
看这架势里面那东西还等着林前辈去接他。
若那东西长得实在骇人,她就一剑砍了它,绝不能脏了前辈的手。
“新娘子在犹豫什么。”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妇凑到萧晏清身侧。老妇的脸上同样空空如也,只有满脸深深的褶子,随着她的声音相互挤压蠕动着,“新郎官还等着您接呢。”
萧晏清闻言干脆也不管团扇遮脸的规矩,直接将双手都背到身后。
她拒绝。
萧晏清与姜圆圆想的一样,觉得那里面大概率也是个比无脸人还糟糕的怪物。
她好歹上辈子也是传说中骄奢淫逸的淮岁公主,让她和怪物皮肤接触…
她嫌脏。
于是她不着痕迹地向右迈一步,躲开老妇的脸。
虽然那老妇没有五官,但萧晏清直觉老妇的脸唰得就黑了。
“新娘子这是做什么?”
萧晏清:“又不是你成亲,你急什么?”
老妇“咬牙切齿”道:“老身也是为您好,误了吉时…”
萧晏清:“你着急,那你接他好了。”
“你这!”老妇气得欲要发作,萧晏清背在身后的手中的灵气也逐渐凝结。
“娘子。”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掀起红帘。
萧晏清的目光自然而然沿着那只手向上看去,面色剧变——
平眉杏目,面若凝脂。
嘴角边嵌着的那颗痣随男人的微笑扬起,原是勾人心弦的模样。
但他眼底无光,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配上脖子上那道熟悉的骇人疤痕,平添瘆人鬼气。
燕遀安。
“娘子,接一下为夫可好?”
燕遀安伸出手,食指上的白玉戒指融化一片鲜红烛光。
要说上辈子谁最恨她萧晏清,那定然是燕遀安。
毕竟上辈子她身为燕遀安最信任的师姐和挚交,不但叛出师门砍伤了燕遀安,还当着燕遀安的面生挖了国师心脏并重伤师尊。
燕遀安当时倒在血泊中如同困兽一般绝望地嘶吼着要杀了她。
“燕遀安怎么在这?”连久未说话的鱼前辈都冒了出来,“他怎么变得这么阴郁?”
“这话我也想问你。这是本人吗?”
萧晏清看不出他身上有幻术和易容的痕迹,但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燕遀安。
虽然上辈子最后他的形象实在不算体面,但不妨碍燕遀安在萧晏清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师弟——她选择性忽视了上辈子燕遀安最后对她发疯的癫狂模样,那毕竟只是最后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光——她记得燕遀安还会给自己编剑穗,祝自己平安喜乐。
萧晏清完全没考虑过是自己当年所作所为把人逼疯的,拜托,虽然她伤人心,但是她很快就遭天谴被雷劈死了啊。
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20年前就被雷劈死的仇家把自己搞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呢?
萧晏清拒绝对此负责。
鱼前辈对此评价则是有本事萧晏清别腿软。
鱼前辈观察了一会燕遀安,而后做出了和萧晏清一样的判断:“我看不出幻术跟易容痕迹,是本人没错。他是望月门派来南川阻止你拿走身体?”
望月门内要数弟子战力,如今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剩剑尊的大弟子顾临西与三弟子燕遀安了。顾临西作为剑尊首徒,有在剑尊昏迷之时守护门派之责,不会轻易下山。
燕遀安就相对自由,派他阻止萧晏清正合适。
但萧晏清却觉得奇怪:“不一定,我倒觉得他可能不知道我身体在此处。”
若燕遀安一早知道她的身体在阵眼,他只需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