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郁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当天晚上的睡梦里竟然浮现的是陈以南在星空下的那张脸,垂眸凝视着,唇角笑意分明,眼中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
然后是一点点地靠近自己。
醒来后的她忍不住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
自己竟然也成了个思春少女。
而且对象还是。
陈以南!?
家里比起言郁内心的波涛汹涌,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
当天言郁回到家时,原本以为言佑军会对自己勃然大怒,小时候不也有一次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提了一嘴生母,他就把自己撵出家门罚站。
说如果再提此人,就不要再进这个家门。
巧的是那天陈以南正好被小姨使唤来她们家送东西,看到站在门口一只脚还没有穿鞋的言郁。
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就也陪着站在旁边,赵女士回家时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孩子,气得把言佑军大骂一顿。
这件事后来就以陈以南这个亲戚家孩子的突兀“干涉”为由结束,像是双方的缓冲台阶般。
所以当这次两人回家时,陈以南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需不需要自己也一起去她家。
家庭问题是最难解答和面对的,强如他也很难去全部解决。
只有陪伴。
“不用!”言郁回答得很快。
是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波动和异样后,别扭的、矛盾的。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所有的难堪。
与沈确的对话启初是有些一时冲动,但说出后也多了些隐隐地期待,也直到这会真的掏钥匙回家时,才开始考虑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言佑军是否会同意。
赵女士又会怎么看。
长大。
是否意味着在取悦自己的同时一定会伤害到一些人。
进家门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两人很平淡地对自己说,回来了,给你买了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
陈以南第二天提前了半小时在电梯口等言郁上学,为此连每日早晨的例行功课都提前一晚完成。
陈翰平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升职压力太大,连带着对他的要求更加苛责。
父子两人更是没话说。
外人看来他只是个听话的儿子,父亲的要求全然照做。
只是懒得跟他争执罢了。
陈以南想。
言郁还能有面对自己的机会。
他呢,物理竞赛算是一次吧。
有次半夜听到父母的小声争执,母亲说他如果能得金牌不是大学随便选。陈翰平却说。
得金牌是一回事,他只能去当国防生,这事没商量。
一如往常,不容置疑,不容反驳地口吻。
所以言郁如果选择面对自己后还能开开心心的。
就像是对他的慰藉。
小姑娘却真是如同他所担忧的一样,出门的时候有些垂头丧气,看到自己站在电梯口愣了一下,然后匆忙地跑过来。
五月的天,清晨就开始有了闷热的迹象。
她的脸上淌着几颗晶莹的汗珠,“你等了多久哇,我应该没晚吧。”
说着就想看手机确认时间。
“没有,是我起早了。”陈以南只顾着问话:“没事吧,家里。”
她扬了扬手上的纸,上面的标题是“转班确认单”,下面洋洋洒洒的一个签名,“言佑军”三个字。
“早上给我的,也没说什么,让我交给班主任…”
话是好消息,神情却垂了下去。
“因为姨妈吗?”陈以南言简意赅。
“诶?”
两人这会已经走到公交车站,车站人比往日多了些,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早起买菜的老人。
夏日的清晨都要比其它季节热烈忙碌。
5路车刚好到站,言郁的疑问也就跟着埋没在拥挤的人潮里,好不容易挤上车,找了个空地站着,手扶着椅背。
陈以南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伸手轻松搭着顶上的拉环。
又像是道无形的阴影笼罩下来,圈占了一小块只属于他俩的私密范围。
言郁当然能感觉到两个人站得很近,公交到了一站,有从远及近的下车脚步声,于是两人的距离不由得贴的更近了些。
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只剩下衣料的摩擦声,呼吸声,充斥在难以目测的空间里,又像是随着司机的一个急刹车,跟着空气里的细微漂浮物一起。
懵懵懂懂地浮游不定。
陈以南垂眸盯着言郁逐渐翻红的耳垂,漆黑的眼里弯了丝笑意,下一秒才认真起来,拍了下她的肩膀。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