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蛟(2 / 2)

大雨又发了山洪,城内水积五尺之深,淹了田地菜畦与大小粮仓,城内千余人家遭难。屋漏偏逢连夜雨,蓟城城内一片惨状,却因有山阻隔,又无缩地门之便,外援难进,里人难出。平日的山道早已被冲垮,且山洪不止,此时无人敢近山。蓟城是山城,城内无水,平日用水一靠山溪,二则靠家家户户院内常备的大瓮缸储雨水,故而城内无可浮水之物,连一条小舢板都找不出来。

因平日蓟城少雨,故不设水官。事发突然,索性刚一下雨时,蓟城一知县察觉不对,当机立断,一面遣人快马加鞭去邻县禀告知城;一面又遣了快手趁山洪未起时翻山至琉城,找了琉城水官,向琉城知城呈上了水报,方才将此事传至朝廷。然朝廷得知已晚,蓟城水不润下,蛟龙穿山,既不知内里灾情,又送不得粮物进去,实为两难之境。

蛟祸向来被天界人视为天灾,蓟城这种境地,明显是天不让人救,不知蓟城是何处得罪了天神,广陵先是遣了钦天监监正与祠部郎中带人持了驾帖,走缩地门,又赶了一个琉城的路,才至蓟城外群山主峰的脚下,开坛祭山神雨师。谁料却不起作用,广陵这才急了,修书顾檐礼请翌国组织三清坛祭。

三清坛祭是天界最高规模的祭典,每隔五载,必由翌君领五国国主至三清坛举行祭天大祀,其过程繁复,先由钦天监择了吉日,再题请六国,祠部备牲,祀前需演礼斋戒,所备往往需数月。顾檐礼乍一见广陵所讲,还道是他急疯了,又修书过去向他确认,谁道广陵十分确信是有人得罪了天神,方才招此灾祸。离大祀实则还有两年,广陵道天灾不等人,应及时止损,断不可再另天神降罚。顾檐礼望了望手中用铅粉涂抹了三处的信纸,遂修书至五国国主,请其于今日酉时至翌国望天楼议事。

六国宫城之间互建缩地门,国君往来是极方便之事。

温廷裕与顾檐礼同行于祈天殿西的官道上,官道西侧是林木,东侧则是祈天广场的外垣。过了祈天殿,便是平日朝会的宣和殿,宣和殿后是平日宴请群臣及举行殿试的九华殿,九华殿后的谨身殿才是翌君日常办公之所。谨身殿面阔九开间,进深五间,东西设有暖阁,以纱橱隔开。

顾檐礼进了殿,就有侍女捧了匜盘与香茶来。西暖阁置了膳桌,顾檐礼基本每日皆会在此用膳。他净了手,又小口喝着豆青釉碗中的茶,没有先去用膳,而是先听了温廷裕禀事。直至温廷裕说完,他才放了茶盅前去。

这一桌早膳也仅是碗碟多些,每一碟里的菜细看之也不过几筷子。顾檐礼本身修为极高,可食亦可不食,食之又忌荤腥、少谷粮,故而碟中菜品清淡。他心中有事,也无心多吃,随意动了几下筷子就离开。

殿北悬着一块黑底烫金字的匾,上书“天人合一”,此匾是顾檐礼父亲顾懋所题,殿中金柱上本有抱柱联,也是顾懋所书,先翌君萧怀古命人将其卸下,不知丢去了何处,之后那柱子便一直空着。靠北是一八折镶螺钿绣屏,屏前是一宝座,屏后有两排胭脂木书架。东处以雕花落地罩作隔断,进去方见书案办公之处。顾檐礼便在这里批阅题本,或与人议事。午间便在东暖阁稍作休整,再一忙,便到了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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