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龄居然干这样的事情!她可是天盛王朝的公主!
她不为了她的子民,而是在这种家国大事上犯糊涂!
但虞落眼下担忧的并不是这个事情,而是既然苏清龄出现在这里,那么卿云歌必然会来寻。他王兄把苏清龄给抓了,那卿云歌呢,他会怎么做?苏清龄好歹是他妹妹,他一定会杀过来的吧……那他到时候要是杀过来,她虞落怎么办?
等等,这不是多虑了吗?苏清龄是他妹妹,而她虞落是谁呢?他曾经养过的一只猫?可笑……
忽然营地边缘响起一声尖锐的竹哨,那哨声穿透长夜,西月大营的篝火此起彼伏点亮……
有将士过来悄悄到王兄耳边低语。王兄转头对她嘱咐,“落落,你就在这里,王兄有事出去一趟,你不要乱跑。”
虞落心下了然,大概是卿云歌寻来了。
虞落甜甜一笑,“我就在这儿,我替哥哥看着这公主。”
然而虞落却在她王兄离开之后悄悄地跟随了上去。
一只雪白的团子在暗夜中前行,雪白的身影似遗落在风里的月光,悄无声息。
营地外传来兵戈相接的声音,似乎是两边的先锋军打起来了。虞落潜伏在一旁的高树上观察着焦灼的战况,看起来似乎是西月王军占了上风,毕竟这是西月的主场。
但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卿云歌并不在这儿,而王兄也不在这儿。
虞落飞快地掠回去,回到王兄大帐那边时正好看见王兄和卿云歌对峙上了。
王兄挟持着苏清龄,单手将她拦在身前,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抵上她的脖子。而卿云歌在他们对面,远远的,手挽着一张青色的弓箭,箭尖直指王兄的心脏。
“西月衡,放了我们天盛的公主,我们自会退却,来日在战场上再战。”
“谁和你战?”王兄冷笑,“我们西月并不想打这一场仗,这一切都是被你们逼的。”
“那你究竟放还是不放?”
“有本事就让我见识见识天盛王朝大将军的箭术,究竟能不能将我射死……究竟射死的是我,还是你们的公主。”
电光火石之间,卿云歌箭将要射出之时,他忽然看见了一旁的虞落,手指不由轻轻一抖。
箭在弦上,将发未发。
一只冷箭却忽的飞出,直直飞向王兄的心口,虞落大骇,一时之间,她只来得及变幻为人形扑向王兄……
箭穿透胸腔的时候只觉得像有一个很冷很冷的东西刺入身体,痛楚在伤口放射开来,连手指尖都痛得颤抖……很冷,连身体血液仿佛也被凝固,随后那温热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在被带走……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苍白,浓酽,黑夜来袭……
目光涣散前似乎只感觉到有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奔向了她。
一个自是王兄,另一个草药香气的人,是他。
似乎是卿云歌握上了她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的手很很温暖,握着她的手,在发抖。他的怀抱也很温暖,贴着的另一个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一时之间虞落只想化为一只猫窝进他的怀里酣睡。
她终于被卿云歌拥入怀中,这是她化为人形后第一次被卿云歌拥抱。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似乎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卿云歌呼唤她的声音,他没有叫他苗苗,而是唤她阿落。
时隔五百年,她终于又听到她的白马春风少年郎唤她阿落了。
记忆深处有一些被坚冰封存的东西似被融化了,露出其中桃花色的回忆。
她想起来一些过往。
那天当街要花之后,朝歌是想把花扔还给她的,但是虞落却在接过那朵绿萼白雪朝颜花的那一瞬间变出了另外的一朵花。
“小仙君不知道吧,其实这朵花是并蒂花。”虞落笑起,并折了其中一朵递给了朝歌。
“恩公想要,小女子岂有不从的呢?”
这话一语双关说得巧妙。
一时之间,朝歌脸红得宛如夕阳下那蔓延了半幕天空的晚霞。
他看着她,嘴唇颤抖了几下,竟说不出话。
这时同他一起来的天界的几个小公子终于找到了他,在看见朝歌和虞落时他们纷纷起哄。
“仙君,小仙君,常言道,岂可辜负美人恩?你们不如同游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了……”
朝歌被哄着,半拖着,带到了一艘桃花色的纸船上,虞落也被推了上去。
这是一艘由桃花色的折纸折出来的纸船,镂空的窗花满是美人折摘朝颜花的场景。
或是凭栏望月闻花,或是月夜花海漫步,或是花下折花戴顶,或是对月斗花分茶,或是少男少女互送情花……
朝歌上船后就独自坐在窗边,窗外月色如水,铺得江面似流着白银,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