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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潼皱眉：“表哥，你听见……”
季潼愣住了。
宋峋的心口突兀地多出来一条红线，一端连着他，一端向上方延展，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马公公有，流黛有，她自己同样有。
宋峋问：“听见什么？”
季潼：“没什么。”
季潼忐忑藏回木桶，感受着车轮碾压黄土的震动。
她听见马公公和城门守卫的谈话。
城门开启的声音。
随即万籁俱寂。
很久很久，久到季潼觉得腰酸腿麻，天都亮了，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季潼顶开桶顶。
马车刚刚驶过城门三尺，郊外入目一片突兀的白茫。
没有天地，
没有边际，
没有人间和说好的快马。
回首盛京房屋鳞次栉比，月色流满长街。
一道城门，两个世界。
季潼想起那预知梦的表述，世界只是一本话本，他们是书中提线木偶一般的配角。
话本世界围绕主角的视角在转。
离开核心生活区域，主角视角外，世界只有一片空茫。
认知灌进季潼的脑海，季潼看看心口的红线咬牙，复将马车拉回城门三尺之内的树丛之中。
义者舍生赴死，勇者向死而生。
危险重重也罢，一介蝼蚁也罢，有机会，便当拼那一个变数。
剧情已经改变了不是吗？说不定以后会改变更多。
说不定她不会死在皇宫。
和主角无关的部分，也会活起来。
马公公回过神，意外见到季潼出了木桶。
更意外的是听她道：“回去吧，不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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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甫回府中小腹剧痛，起先不露形色，后直接倒在榻上。
十二卫统领养和看得心惊，吩咐弟弟养谦仔细照料，运动飞速掠去城郊。
到半路遇见回程的泔水车。
马公公坐在车头四肢健全安然无恙。
养和捉住跟车回来的暗卫们问了才知，车到城郊突然转头，暗卫们藏在树丛中不知道这情况还要不要动手，所以一直没动手。
养和将泔水车截在暗处。
季潼认出他，没料到赵澜的人会追上来。
养和没有为难的意思，言宋峋和马公公可以先行离开，流黛他可以派人不着痕迹地送回皇宫。季潼需要和他走一趟。
他软硬兼施，单独和季潼说了赵澜的惨状。
季潼不得不同意这个方案。
宋峋惊疑季潼和摄政王的关系。眼下情况无法细问，只能接受安排。
摄政王府。
门一关，养和便领着季潼急匆匆来到赵澜门前。
小厮打扮的养谦守在门口。
养和小声问：“怎么样了？”
养谦：“主子的性情你知道，他不许人进去，我怎么敢看？”
养和站在门前顿了又顿，忽然一望季潼。
蔼声道：“季小姐，您进去吧。”
季潼质疑：“不是不许人进去吗？”
养和知道赵澜月德血脉的事。更看出赵澜对季潼的特殊。
他搞不清特殊因何而来，只猜测这次季潼主动折返，大概是为了赵澜的“病”，以后怕是要更特殊了。
他们或许不能随意进赵澜的屋子，季潼可以。
一个多月前她不是进去了吗？
进去了，睡了主子，完好无损。
养和自信道：“您可以。”
季潼将信将疑地踏进卧房。
秋风随着季潼窜进来，罗帷鼓荡。
季潼掀开床帘，见赵澜侧躺蜷缩在榻上。里衣和被褥都被冷汗浸透了。
薄唇被他咬出血色。
湿润的乌发沾在颊边。
抬眸望来，低低而笑，有一股疯狂的意味。
他尚不知季潼折返，暗卫们没出手，原计划搁浅。
只将此时的季潼当作板上钉钉的叛徒与囚鸟。不再值得信任，不必再有顾忌。
他喘道：“愣着干什么。”
泪珠不断顺着赵澜的脸颊蜿蜒而下。
他说出月德血脉的，一直被他压制的需要。
“过来，抱着我，”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美妙。
不论是孩子的反应，
还是体内奔腾着的，血液的反应。
赵澜长睫微微颤动着，将头埋在季潼的肩窝，命令她：“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