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遮眼,一根粗绳从颈间锁绕向下,将双臂反拧着绑在身后,时间
久了,让整个脊背酸麻难耐。
沈青依动动残留血迹的指尖,神识逐渐清醒。
空气阴冷潮湿,聋哑符未解,沈青依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昨夜送子扬回扶阳村,她心中一直记挂着醉酒的阿然。子扬见她心焦便说自己知道一条小路,小路埋在密林险壁间没有人发现,但下山极快,大半个时辰的路途能缩短至少一半。
沈青依当场心动,学着子扬的样子在腰间栓根麻绳,便从竹海山壁上把自己吊下来。
沿着凹凸不平的峭壁才走到一半,绳子却忽然被人从根割断,二人毫无防备地坠下悬崖。
她本想用灵力把自己与子扬托起,可还没来得及使出来便摔到一张蛛丝网上。
网上布满符咒灵诀,她的灵脉被瞬间封死,蛛丝攀爬上来绑缚住沈青依与子扬的四肢,让他们像两片落叶般飘落到山谷最底。
“你们快来看,抓住个貌美的女仙修,还送了个半大小子!”一阵狂笑后,火把凑上来在深夜谷底的茫茫黑暗里照亮方寸。
人影重重,个个穿着夜行衣与黑遮面,借夜色掩盖,叫人根本看不清面容。
“你们是谁!”子扬还是年轻,问出的问题多少有些幼稚,“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设此陷阱!”
“大半夜的你们二人独自在山中,谁知是贼是魔。”打着火把的男人冷笑,“不如抓回去孝敬鬼主。这女仙修如此貌美,说不定还能做个鬼主夫人呢。”
沈青依虽未听说过“鬼主”这样的称呼,但联想到半年多前的六大仙宗围攻玄煞宗魔头之战,便大胆猜测:“你们是玄煞宗?”
“玄煞宗?玄煞宗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鬼主可比那不敢冒头的厉害多了。”男人的声音依旧狂妄。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怒斥:“少跟他们废话,今夜收成不错,锁好这女仙修的灵脉,蒙好双目贴上聋哑符纸带回去,等朔月之夜和其他贡品一并献给鬼主。”
“沈仙修,咱们现在怎么办?”子扬听到这话吓得快哭了。
眼看符纸就要贴上来,沈青依迅速翻转手腕,用地面上的石头用力划破自己的掌心,直到伤口深及经脉,血流不止。
“嘿嘿,你们看这小仙修,还在挣扎想逃跑呢。”有人抓起她的手腕晃了晃,说出她在隆冬将至的夜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黑帛系在眼前,聋哑符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沈青依发不出声音,掌心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血。一记手刀朝后颈劈下,她闷声失去了意识。
直到现在。
子扬呢?沈青依侧身把自己摔倒在地,奋力移动身躯来回划动腿脚,想要探到子扬是不是与自己同在一处。
才移动出不到六尺的距离,绑在颈间和双手的绳骤然往后扽紧,勒得她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到底是谁把她栓起来了?!沈青依在心中忍不住骂人。
阴风忽得自某个方向吹来,似是有扇门被推开。
片刻后,面前忽然有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扑鼻,似是某种极为名贵的香料与冷厉的铁器混合出的异香,闻得人有些上瘾。
随后,冰凉的手指先是在沈青依掌心的伤口用力按了一下,鲜血重新流出来,疼得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两回。片刻后又缓缓触过她的脸庞,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抬高半寸,似是在端详被蒙住眼睛的仙修。
好啊,你这个半夜掳人的王八蛋。
沈青依怒向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歪过头,对着那只手直接张嘴咬了下去!
云曦竹海山谷间,破空在地上不住嗅闻寻觅,墨辰也在另一边四处找寻。
“嗷呜嗷呜嗷——!”破空发出一阵高昂嚎叫,墨辰也赶紧应声跑过来。
[娘,这里有青依姐姐的血。]破空急得前爪离地站起,[是青依姐姐的血!]
泛着枯黄的草木间果然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墨辰也安抚住快急哭的小狗,掌心向下停至离地面半寸高的地方,闭合眼睛放出赤瞳鬼玄麟魂力探寻蛛丝马迹。
阴森痴怨,死气弥漫,虽是普通的灵诀痕迹,行灵走气之势却与常人完全相反。
蛛丝结玄网,幽魂子夜行。
是鬼修?
墨辰也睁开眼睛,赤红瞳色褪去。
“破空,沿着沈仙修的血继续找。”她急急道,“要快!”
破空鲜少感到墨辰也这样心焦,知道事情不妙,循着沈青依的气味瞬间蹿出好远。
墨辰也追在冰狼身后一路疾奔,一人一狼跑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荒宅门前。
[阿娘,青依姐姐的气味没有了。]破空疑惑停住。
荒宅不出意外地看起来鬼里鬼气,墨辰也一边眼神示意破空躲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