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垂眸敛着情绪。于是谢时安拉着她的手安抚。
他说:“很抱歉,我只是想要你多心疼我一点,可似乎有些过了头。其实没有关系,如今我已经不会因此感到难过了。”
语气很轻,但是徐意贴得很近,听得也很清楚。
她倾身抱住他。
她说:“谢谢。”
谢谢你在泥泞荆棘中长大,却留了一身的温柔。
*
婚礼前夕,徐意收到了一份没有留下姓名的新婚礼物。
里面放着一封信,和一张粉色的信纸。
没有名字,但是徐意还是很快就想到了它们来自哪里。
那天,她当着祁洲的面烧掉了手中所有的情书,但仍旧有一封留在了祁洲手里。是她在毕业聚会上被人念出的那一封,也是她和祁洲戏剧一般的开始。
那日之后,她听说祁洲和家中决裂,毕业后有曾经的同学感叹他离开了首城,如今不知音讯,似乎也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因为时隔太久,也太久没见祁洲,徐意几乎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封情书,在石瑞高声念过后被祁洲抽在手中。彼时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他居然留了下来,甚至保存至今。
一晃四年,情书的纸页却仍旧干净,只有中间一道曾被徐意自己折出的折痕。保存它的人没有敷衍,反而意外的认真。
如今她要结婚了,它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她手中。
徐意没有拆开摆在一旁的另一封信,只是展开那封情书看了许久,最后把它们一起放回礼物盒,和其他礼物存放在一起。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想,祁洲或许也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即便曾经有过并不算愉快的过去,她仍希望他能在未来的日子找到自己的归处。
不过,那就是和她无关的故事了。
*
婚礼当天,钱悦做了徐意的伴娘。
她实在谈了一场令人惊奇的恋爱,对方是徐意和她大一时候的大学英语老师。大四的时候,钱悦终于跌跌撞撞和对方走到了一起。因为年龄差了八岁有余,两人几乎每天都会为琐事产生分歧,却奇异地一直没有分手。
按照钱悦自己的解释,大概是:“因为爱情。”
徐意其实并不懂他们的爱情,不过钱悦显然乐在其中,她也给予了自己的祝福。
徐意穿着婚纱往身后抛了捧花,直接正中钱悦怀中。
一片拍手声中,徐意回头,看到钱悦脸上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徐意还是没能看懂,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开心。
婚礼过后,她和钱悦出去逛了一次街。钱悦暑假马上还要回老家那边,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算是短期内最后一次见面。
钱悦又和那位老师吵了架,原因是她总是喜欢吃冰的东西,偏偏胃又不好,对方严令禁止她这个暑假继续吃冰,连她平常喝的水都被换成了健康至极的热水。
钱悦很苦恼:“其实我知道他是好心,可是没有冰淇淋的夏天简直太难熬了。而且,我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他像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位老父亲。”
没来由地,徐意想起谢时安对甜食的嗜好。偶尔他感到烦恼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去碰甜品。区别可能只在于谢时安自控力比较好,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及时控制住自己,而钱悦显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类型。
徐意问她:“你会因此讨厌他吗?”
“当然不,”钱悦很快反驳了,“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他是为了我着想,为什么要讨厌他?”
徐意对此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经验,她只是静静倾听钱悦把他们那些琐碎的小问题一个个细数了一遍。
她想,这世上的恩怨纠缠,果然并非一道有固定答案的数学题。
参不透,解不开,唯一能做的,只有彼此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