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和花雀也迎出了门,靠在门口等着李善音走近。他们身后,一群小鸡仔也好奇地望着李善音。
只有胆子很小的兔子和差点被黎疾一口咬断气的雉墨没敢出来迎接,不过它们两个也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朝门口看去。
李善音抱着小狼迈进了家门。
“阿泽,药丸搓得怎么样了?”李善音没停下抚摸着小狼的动作,她见小狼除了一开始有点不自在之外就没有其他了,于是愈发大胆。
她下意识地将黎疾和小狼分开来看,对待黎疾的克制和沉稳在此刻面对小小一团小狼时通通消失不见。因为小狼不会像黎疾一样说话,也不会像黎疾一样用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一直盯着她,更重要的是——小狼在体型上实在是小上她太多,以至于她只要稍稍用力箍紧她的手臂,对方就难以挣脱了。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控制感,也许上位者所痴迷的掌控全局的感觉便是如此。
的确让人沉迷。
虽然体型矫健凶猛的天狼手感要比小狼好上许多,一身漂亮的狼毛比上好的绸缎还要水润有光泽,躺在他身边,整个人都被毛绒的暖意所包围,舒服极了。但是小狼却更能让李善音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类似于确认对方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强烈感觉。
强大的天狼也许属于波谲云诡的妖界,但是忠诚的小狼只属于人间的李善音。
李善音带着一条小尾巴似的队伍走进了屋子里。
冬天已过,但初春中仍残留着一点还没消散的冷意。因此一进到炉火正旺的屋子里,李善音下意识松了口气,被冻得红彤彤的脸颊耳朵终于缓和下来。
阿泽一直分出精神来守着炉火,就是为了外出归来的李善音能一到家就能感受到温暖。
“马上就搓完了。”阿泽把三个瓷缸都抱在怀里给李善音看,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装满。
花雀也跟着拍了拍胸脯,示意这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它的功劳。
“好,今夜我陪着你们把剩下的药丸都搓完,然后再把今天采来的药都处理了。”
李善音把黎疾放在烧得热乎的炕上。
看着他身上错综复杂的伤口,李善音想她还得先把黎疾身上的伤口先处理了才行。本来她还想着让黎疾变回人形,好同他说话,但是她转念一想,要是变成人形她就没办法帮他上药了。
总结下来还是狼型好。
李善音满足地又顺了几遍黎疾的毛发,直到将天色暗了下来,她才去另一个房间拿来了之前给小狼躺的那个灰毯子。
“黎疾,给……”
她脚步刚踏进房间就顿住了。
入目,少年一手提起哼哼唧唧的黄弟后脖颈,正挑眉打量着它日渐圆润的小肚子,思量着它这些日子都吃了些什么,长得这么快。
少年看起来消瘦了些,麒麟黑袍都显得宽大了几分,箭袖微微下滑,露出光滑细腻骨骼分明的手腕。
他听见声响,回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和李善音对视上。
李善音身体一颤,险些拿不住手中的毯子。她须得强迫自己用力,才不至于让毯子从自己手中滑下去。
黎疾……
她不知为何,眼眶发涩。
初见时的小可怜黎疾、相处时桀骜又柔软的黎疾、决裂时放低姿态苦苦哀求的黎疾……
一切点点滴滴的记忆汇聚成汪洋,快要把李善音淹没。
“姐姐?”
暗夜烛火下,还是黎疾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李善音一瞬间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近乡情更怯,也许就是如此。当黎疾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反而退缩了。她可以对小狼形态的黎疾放下包袱,任意嬉笑怒骂,也可以对天狼形态的黎疾倾诉心声,慢慢抚过他柔软的毛发,但唯独对黎疾——
“你怎么变回来了?”
李善音声音有些喑哑,现在她手中的抱着的毯子和药箱变得滚烫无比,叫她拿着也不是,立马放下也不是。
因为黎疾脸色仍有些苍白。
她知道在这衣衫之下,那道伤口究竟有多么蜿蜒致命,尽管它已经不流血了,但依旧会时时刻刻牵动周围的血肉,叫人不得安枕,必须得上了药重新包扎感才行。
黎疾见李善音变了脸色,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放下黄弟,凑到李善音身侧问道:“姐姐不喜欢我这样吗?”他声音有些低弱,不知是因为和螣蛇缠斗太久而致的虚弱,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类似于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惶恐不安感。
他长睫低垂,几分试探滑过眼眸。
“没有。”
李善音一瞬间僵立在原地。
黎疾……怎么越靠越近啊!
李善音赶紧错过头去,不去看黎疾的表情。但是因距离而拉近的气息却避无可避地交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