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阿泽无措地看着李善音把衣物都收进一个个布袋子里,心里开始发慌。
他就知道这几天的平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阿泽,”李善音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她声音与神色如常,看不出方才的落寞。
阿泽挠了挠头,和身侧同样慌神的花雀对视了一眼,然后老实道:“没有。”
两个布袋子很快就装满了,李善音原本也没有多少家当,因此收拾得很是迅速。她手脚麻利地打了个结,略迟疑了会儿道:“我想寻常人大概是看不见你的,所以你想留在这里也好,待腻了换个地方也好,总之一切看你自己。而我——”
她定了定神,目光随意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她声音很轻,落进尘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但偏偏给阿泽和花雀砸了个头晕目眩。
“姐姐!”
“咕咕咕!”
李善音抬起头去看表情十分震惊的两妖,没有立刻回话。
她想要离开也不仅是因为黎疾,还因为燕王。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越安全。
只是……
想起近日来的怪病和堂世宁的大火,李善音动作明显放慢了些。若说是巧合,但未免太巧了些。
“姐姐难道真的不会再原谅黎疾了吗?”阿泽打断李善音的思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明白,明明姐姐对他和花雀也很好,给他们美味的食物和柔软温暖的毯子,有时还会陪他们说话,教他们种花,可是为什么对黎疾要那么决绝呢?仅仅是因为欺骗吗?
阿泽觉得反正他们两个都没有伤害过对方,那把谎言说开了不就好了,何必要到决裂的境地。
“是失望。”
李善音轻轻摇了摇头,她内心里其实渐渐有些明晰了。
在这些日子里她也未必是全部光明坦荡,她的内心也生出了不曾预料的春芽,在他的舍身相救里,在他的一嗔一笑里,总之在那些无法忘却的时刻,她已经把黎疾当成了重要的人。
可正因为重要,才更无法容忍对方的欺骗与隐瞒。
如同钝刀子割肉,不会一击毙命,却会丝丝缕缕地蔓延着疼痛。
“而且我要离开也并非只是因为黎疾,还为了我自己。”李善音想起已经来到秋水镇附近驻扎的燕王,心情愈发沉重,“听说燕王已经与摄政王在荒海关外交手过几次。据说摄政王的营地每时每刻都有伤重被抬出营房等死的士兵,而燕王这边却没有这种情况,看来经此一役,燕王已经是占了上风的。”
听街上人闲聊,说是燕王的营地别说是尸体了,就连受重伤的将士都寥寥无几。因此还有人推测是不是燕王用了什么妖法,才让摄政王那边死伤如此惨重。
她语气淡淡,轻声叹息。
燕王与摄政王两人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挣夺利益,无论谁败谁胜,苦得都是百姓。
窗外,花枝摇曳,纤细飘逸的影子映在窗上,送来阵阵花香。一道藤蔓顺着枝芽攀爬到窗子上,像是加速结成的霜花,绽开妖娆。
藤蔓调皮地试探了几次,最终瞧准一处,伸缩准备几下,然后一击把窗子击穿一个小洞。藤蔓枝条就顺着小洞钻了进来,拍了拍李善音的肩膀。
李善音:“……蔓草?”她犹疑着看着翠绿的藤蔓。
“咦,你认出我了?”声音从藤蔓处递了过来,然后‘砰’地一声,窗子被击碎了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好够蔓草的脑袋伸进来。
李善音:“……”
算了,反正她也要搬走了。
心情不佳的李善音索性忽视了蔓草这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把手中的包裹放下,自顾自地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凉掉的茶水。
“你那个相好的呢?”蔓草好奇地朝里面打量着,见那天的大黑石头精和吃了她徒子徒孙的花孔雀都在,唯独不见那个令人讨厌的大妖,一时疑问。
她前几天还见到了那个家伙呢,他看着心情不太美妙的样子。
李善音睨了她一眼,一口气憋在心口。
谁是她相好的啊!这妖怪……
“难道不应该是你更知道他在哪里吗?”李善音罕见地呛了她一句。
这回蔓草嘟起嘴,哼哼唧唧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麻痹了我的缠藤们。”蔓草恨得牙痒痒,“本姑娘差点折在他手里!”
原来那天蔓草本来悠哉悠哉地在缠藤幻境外吃着瓜,谁知道忽然之间天摇地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可怕的少年就破境而出,一身的鲜血淋漓,吓得她差点心脏骤停。
后来她寻思着,黎疾可能先任缠藤吸足了他的血肉妖力,麻痹了缠藤的警惕之心,再忽然发难,让缠藤来不及从李善音这里吸取精/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