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殿外晒太阳,眼角眉梢如沐春风。
“欺负一个孩子,开心成这样?”他轻轻扬起唇角。
“哪有。”她眨了眨眼,状似无辜。
他轻声叹气,伸手捻起她发间的松针,放在掌心递给她。
上官浅微微一愣,左手捧着袖炉,右手取出袖中掩着的半袋松针给他看,“公子日夜对着墨池,湿寒难耐。入了冬山谷瘴气愈重,我便采了些松针,制成精油,再配以霍香,可祛湿驱寒,亦有安眠之功效。”
她总有百般借口,次次皆能圆谎,宫尚角不觉微笑,她究竟哪里来这诸多谎话。
“走吧。”他接过她手上的半袋松针。
“去何处?”她挽着他的手臂问。
“我得去一趟后山。”
“事关远徵弟弟试炼?”
事关第三域试炼以及无量流火,花宫的守山人年纪太小,有些事情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
他并未答她,反是道:“依松节先生所说,这些事都交给下人去做。若再敢自己动手,绝不轻饶。”
上官浅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拢了拢衣袖。角公子分明是关心,总是如此吓唬她。
宫尚角面上绷不住,不由自主提了提唇角。她真是愈发大胆,便是连腹诽之事,都敢说出来揶揄他了,难道自月宫回来,他竟是连半分威仪都没有了?
“我不在前山,你好好待在角宫,莫要捅出什篓子。”他拢了拢她的衣襟,叮嘱道。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她盯着他的眼睛。
宫尚角笑而不语,眼中是看破她伎俩的波澜不惊。
第二日一早,前山诸位公子,以及雪、月二位长老未曾向往常一般在执刃殿议事。上官浅方知除了宫紫商,其他人皆去了后山,看这阵仗,没有三五日是不会回来了。
她想要去商宫,同大小姐讨教些照顾孩童的心得,哪知紫商大小姐也偷偷溜出了宫门。
“坏女人,你还敢来!”
一击而中,小少爷的准头倒是进步了不少。上官浅两指接住他投掷来了弹丸,细细查看,小少爷甚是奢侈,连弹弓的弹珠都是白玉雕琢的棋子。
这可是角公子在外辛苦营生,商、徵二宫出售武器和暗器所得资财。上官浅不由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少爷不为所动,下人说她叫上官浅,是宫门最大的骗子。
“小少爷出过宫门吗?”上官浅笑了笑,向他伸出手,“你知道外面有多好玩吗?”
明知她是骗子,小少爷却忍不住将手放在她掌心。
“走,姐姐带你偷偷溜出去。”她低头塞了一只香囊在他怀中,“再将你卖了。”
小少爷只觉脊背一凉,坏女人最喜欢骗他,她一定是骗他的。
宫紫商自旧尘山谷清点火器归来,才得知弟弟丢失。掐指一算已有六个时辰,她不敢回商宫,爹一定会把她打成猪头,除夕夜摆在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