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宫远徵若有所思,“她好像根本不信我。”
“信任一旦被摧毁,便难以再次建立。”宫尚角摩挲着手中的锦囊,“派绿玉侍盯着便好,你不必日日前往。”
“好。”宫远徵嘴上答应着,“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先出一趟宫门?
“远徵弟弟。”宫尚角打断他的话,“陪我饮一盏茶。”
深夜饮茶,怕不是哥哥要和他聊到天亮?
宫远徵没来得及问,只听宫尚角又说:“你也快成年了,是时候该准备三域试炼。”
上官浅一觉醒来已近子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披衣起身,至案前关窗,见宫远徵正蹲在院子里摘花,“远徵弟弟回来啦?”
“嗯。”宫远徵正挖取一株杜鹃。
“不告自取,是为偷哦。”
宫远徵撇了撇嘴,小气,我每日送你百草萃呢,你竟连一株杜鹃都舍不得。
他抬头望向窗前之人,见她穿着水绿色的外衫,娇滴滴似雨中新碧吐翠。
果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不由道:“你省省吧,我哥又不在此处,你穿给谁看?”
“徵公子说的是。”上官浅听罢也不气恼,笑着关上窗,隔绝了他的视线。
即便他在她眼前,她也看不到他……宫远徵兀自笑笑,盯着眼前的一片纯白色杜鹃花,夜里的茶太浓,他好像睡不着了。
直至宫远徵房中熄了灯,上官浅才褪了水绿色的外衫,露出内里的夜行衣来。她绾起长发,遮住面容,确认瑾年和武修文都已经熟睡之后,趁着夜色翻墙而出。
比起今日午后,此时的防御已然松懈了许多。上官浅很快找到寒鸦玖,取了发间的钗打开镣铐,不由分说扶起他就走。
寒鸦玖虚弱道:“怎么才来……”
“托你的福,宫门怀疑我,一时脱不开身。”上官浅调侃他,“你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坐牢?”
“你既然从宫门……全身而退。”寒鸦玖不停地喘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里雨势愈大,上官浅将寒鸦玖安顿在一处废弃的屋舍,俯身附于他耳边,“我只说一遍,你听好。”
“宫门深不可测,四方之魍无一生还。”上官浅声音极低,“了解一个宫尚角远远不够。我会从商,徵二宫入手,获取无锋缺失的重要情报。若要找我,去薛记药铺,下次可别同这次一般愚蠢,暴露了自己。”
寒鸦玖咳嗽数声,满口是血,“你擅自行动,是要背叛……无锋?”
“你若有命回去,就带话给师父。”上官浅站起身,居高临下道:“我虽能谋篇布局,武学修为却止步魅阶。此番回到总舵,我需要得获取更为高深的修为,至少补位南方之魍。”
“就凭……你?”寒鸦玖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地笑。寒鸦柒,你的魅,果真嚣张如你。
“是呀,就凭我。”上官浅挑眉一笑,转身没入雨夜之中。
刚走出破败的废弃屋舍,她就觉察到身后有人,脚步与气息沉稳平缓,也没有动手的迹象。她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眼下漆黑一片,她得去人多的地方,混入人群之中,甩开这尾巴。
子时万籁俱静,唯有一处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万花楼。
上官浅趁着夜色潜入,散落了长发,随手扯了件衣裳披在身上,她正打算从前门离去,便见四个绿玉侍守在门口,其中一人是金复。
她正欲转身,却听到无数个日夜,同床共枕之时,那人低沉而蛊惑的声音。
“来万花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