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贱(2 / 3)

,姜梨眼瞪的似铜铃大,“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姜明月,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金尊玉贵的长公主之女吗,别忘了,你的阿娘早在建兴十一年就沦为十恶不赦的罪妇了,而你也从建兴十一年开始成了十恶不赦的罪妇之女,若非先皇和当今贵主儿心慈没赶尽杀绝,逃去边疆的你兴许同你那马革一卷扔进乱葬场的娘亲一样,早就化为堆堆白骨了……”

马革一卷,扔进乱葬场……

这几个字裹着穿堂而过的冷风涌入耳窝,姜明月轻抚钿钗礼衣的手忽的失了分寸,掌心不自觉下压过程中,旁侧凤头簪上尖而厉的流苏穗子猛的划破了她尾指指腹,滴滴鲜血汨汨而出,径直滚进簪头凤眼里。

正斥骂的起劲的姜梨不曾察觉到这一异样,仍自顾自往下说:“好不容易苟全了条性命,你却不知收敛,贵主儿也是你我这样的人论得的吗,哥哥说的果然没有错……”

听见哥哥这一称呼,姜明月不着痕迹的将被凤头簪划破的手拢进袖摆里,转过头来盯着庶妹的脸,“哥哥说了什么?”

“哥哥说,”姜梨瞋目切齿,在有且仅有彼此的狭小闺房里,肆无忌惮的流露出人性的弊,“姜明月,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会闯下塌天的大祸,留你在眼跟前儿,便是给阖族上下预埋隐患,早早将你嫁出去,往后各自在各自门头里过活,便不再相干!”

不再相干……

原来哥哥要她替庶妹填御史大夫家火坑的同时,还打了这样的主意,可她头顶流转日月用六十个昼夜行过八千里路来到京都城,为的不是要和哥哥两不相干。

悲从中来,姜明月紧盯庶妹的眼顷刻红透了,她一瞬翻腾起水雾的眼眶子,像极了淅淅沥沥雨中氤氤氲氲的池水。

池水噬人,而眼雾噬人心,与哥哥一母同胞的小妹视线正正对上的姜梨觉得自个儿仿佛要被那双盛满悲怆的眸子吞入其中,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擎小到大,由父兄托在掌心的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府中之人无不尊着敬着,尤其那位金枝玉叶的朝歌公主亡故、阿娘顺势接管府中中馈后,她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畏过什么人,但当面前失恃的阿姊用一双浓雾四起的眼看向她时,她竟没来由的生出如临深渊的恐惧感。

悸自心起,姜梨乱了神,她猛的偏转过头,别开与之相对的视线,扔下一句“成婚时所要用到的行头我可全给你送来了你且等着做新娘子吧”,便落荒而逃。

一气儿跑出父亲嫌懒得折腾随意指给这位失恃阿姊暂居的破旧院落,立在侍从来来又往往的风雨长廊上,姜梨紧紧按住胸口一壁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一壁在心里暗暗问自己究竟憷什么。

左思右想,她觉得自己憷的,是会被那双浑不见底的眼睛看穿。

是了,她说慌了。

打从那轮自五岁起便被母族亲卫带入红尘的明月携先帝爷赐的周岁礼归家,她的哥哥已经许久没有同她好好叙过话了。

姜梨的阿娘是腰缠万贯的商女,阿娘的母族更是金玉满堂的富商大贾,有这样的阿娘和外祖,姜梨的人生当是无忧无虑的,但偏偏……

偏偏她的父亲是天家的女婿。

富在寻常百姓跟前尚能分得几分薄面,可在一等一的贵女跟前,即卑且贱,建兴十一年之前,姜梨和她的阿娘、乃至她的外祖柳氏一族,都是抬不起头的。

那时候,这所宅子还不是从五品大理寺少卿的府邸,而是先皇顷尽心力为出降姜氏的胞妹所建造的公主府,公主日月入怀,许丈夫纳青梅竹马的柳氏女为妾,而姜梨便是为妾的柳氏女与再孕的公主同一时期诞下的孩子。

柳氏女儿和公主女儿的诞辰虽错差不过几日,可命运却差了一大截。

姜梨的名字,是满身铜臭味的外祖封了份厚礼请罄书楼里的先生翻遍词集起的,先生说,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是以梨。

梨花雪春已半,你看她的名字都带着说不出的憾然,可姜明月的名字不一样。

姜明月的名字,是礼部发文钦天监,择吉日良辰,经翰林院清查过宗室同辈名字后粗拟,再进呈先皇预览,由先皇敲定的,听闻,为胞妹叶朝歌的女儿赐名后,先皇曾亲入宗庙,将明月二字告于列祖列宗。

“梨”是外祖用厚礼聘来的,而“明月”是王朝主人恩赐的,她们单从诞生时的名字上就分了贵贱,从建兴六年到建兴十一年,期间五年,贵与贱的区别在她们身上不过是愈演愈烈。

其实年幼的记忆并不牢靠,五岁之前的很多事,姜梨都不记得了,她为数不多有印象的,是在公主母亲面前时,父亲永远微躬的身形,和阿娘柳氏永远不敢抬起的头颅,还有……

将神游于往事之中的思绪收回,姜梨仔仔细细打量着脚下这座藤蔓横生的风雨长廊,红红的鼻头一点一点泛出酸涩的滋味来。

公主与父亲并非只有姜明月一个女儿,他们还有一个叫做姜明夜的长子。

这座无数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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