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娴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与雷勇泰之间的这层关系。更何况,对方还是乐展琰,当初亲眼见证他们牵手再分手的一个老同学,多少有些敏感!
雷勇泰自然不勉强她:“行!我到时一吃完就回来!你要有事,随时打我电话就行!”
明天是周六,学校放假……几乎同时,这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路娴眼神微微一晃,冲他勉强一笑:“没事,你慢慢吃好了。我没事的。”
她的神情和往日一样微凉,可雷勇泰总觉得有些不同:“你要是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不会!”路娴有被这话吓到,她从来不是霸道的人,“你放心去好了!”
“行!”雷勇泰点点头,心里的异样慢慢消了下去。
饭后两人照常圈定沙发为主要活动区。
研磨荔枝壳成粉是个细致的活儿,但也离不开手部用劲,雷勇泰在一旁仔细瞅了一会,觉得他应该也可以,便提出他想试一下,路娴同意,把手中研磨棒递给他,由他完成剩下的部分。
雷勇泰上手后,比想象的要熟练,力道也是恰到好处,很快,所有的荔枝壳都被研磨完毕,得到一小罐子棕色的荔枝壳粉末。
路娴拿出一个小勺,取了适量粉末,置于香料碟上,随后放入古丽生前最爱的一个龙泉青瓷电香炉内,不出一会,馥香漫漫,丝丝入鼻的清香,惹得雷勇泰一下又一下地深呼吸,忙不迭地赞叹:“这个香味这么好闻!”
路娴笑笑,眼眶却很快湿了。
是啊,这么好闻的世间香她却不敢多闻。每年只荔枝成熟时做一季的香料,熏完就等第二年。这是古丽生前最爱的香味,以前人还在时,她只是单纯觉得这香好闻,如今失去了这样一个最知心的朋友,每年此时再闻这香,只觉得全是昔日母女快乐相处的时光剪影,熏人眼,也扎心。
古丽说的,好东西呢,要克制着用,千万别挥霍。所以,像这么赞的世间奇香,一年闻一季,正好,不多不少,会让人闻得舒服的同时,渴望起明年的夏季。
时光荏苒,不一定就是唏嘘,也有可能是,有人在热望一些零碎的美好。
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因为她,离开了还有很多个夏天要期待的人间。
这香,绕在她心头,缠出无尽的自责,全是哑然的无可奈何。
后来,路娴读太宰治,看他在《晚年》中曾写道“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瞬间泪目。
向死而生的觉醒,也是在那一瞬间,输入了她这颗孱弱摇晃的心脏,从此后,她应该是找到了第二次生命的起步,要带着古丽对这世间来不及说完的美好期待,活下去。
雷勇泰的重新出现,何尝不是一个印证?
印证只要活下去,前方就有伸手可掬的美好,有朝一日会重新递到她怀里。
接下便是。
“怎么了?熏到眼睛了?”雷勇泰发现路娴两个眼睛红红的,下意识以为是她离得电香炉近的缘故,不小心给熏到了,“我把这电香炉挪到电视柜下面吧?”
“噢、好。”路娴有些慌乱,情绪一不留神乱走,抬头瞧雷勇泰起身重新放置电香炉的高大背影,鼻子又是一酸:还好,这样的美好,无数次徘徊犹豫后,她还是微微颤颤地伸出了双手,接住了。
因这荔枝熏香,路娴的情绪都有些低,投影幕布上播放的综艺基本上没看进去,雷勇泰可能白天比较累,晚些时候直接在沙发上打起了盹,还是她起身把他唤醒,喊他回房间睡觉。
这一晚,又平安无事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