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勇泰一个人坐在车里,在网上搜索查看各种关于“焦虑症”的资料。由此引发的躯体症状的主要表现涉及到很多方面:呼吸道症状、心血管症状、消化系统症状、泌尿症状、肌肉运动系统症状、睡眠障碍等。
根据路娴昨晚发生的情况,结合她当时对急诊医生的描述,雷勇泰能对上呼吸道症状和睡眠障碍这两类中的一些,至于其他方面的,他暂时无从知晓。以他对她的心境,自然万分不希望她有其他症状,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生她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她若能余生无忧无虑,那他的余生自然能开心快乐。
微信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雷勇泰已经第三次停下搜索,切换应用,来查看她的回应,可惜并没有。
重新打开网页,这一次,他想查找一些治焦虑症躯体症状的方法,看看容不容易掌握一些,万一日后能用上。
调转车子驶离云州人家时,已快十二点了。
雷勇泰饥肠辘辘,又渴得不行,后备箱的矿泉水一瓶不剩,关于心底念念不忘的她,一时半会又不知何去何从,索性先离开,回家吃饭补觉。
说不定下午她看微信,发现了他的好友请求,就会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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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周日晚八点,微信还是老样子,毫无动静。
雷勇泰心里的期望之火,明了暗,暗了明,又暗,再明……如此又反复折腾了一整天,太阳穴附近的神经开始隐隐作痛:就这么难?
一份心思,连着两天,咬人。
从划船机上下来,大汗淋漓,雷勇泰决定冲个澡,心情不开,今日份的锻炼就到此为止。
和往常不一样,这一次运动后冲澡,雷勇泰持续了近半小时,十个手指指腹都起了皱,才扣停花洒。
大脑在长时间水汽的笼罩下,有些思索变得异常清晰。
把路娴接下去可能发生的、需要面对的身体状况理了一遍,以及短时间内她该怎么调整的可能性顺了顺,雷勇泰还想到一个办法,既可以尽快加上她的微信,又可以再一次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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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开始了,作为工作日的第一天,周一的打工人状态总是紧绷又高效,而大脑皮层,以及心底深处,还留恋着周末全身心放松的美好滋味。
当然,也并非人人如此。
一个上午下来,路娴一次都没离开座位,水一口没喝,厕所也没跑一趟。
自打叫了120后起,一到天黑人就莫名起了怕,昨晚愣是再一次点灯睁眼撑到了半夜两点多,身体自己扛不住乏,才进入了睡眠状态……这入睡的过程略微挣扎了些,路娴却打心底庆幸找到了这样一种方式,连着两夜让她没再半夜因濒临窒息而惊醒。
至少,不用再麻烦别人。
周六凌晨拨出那个电话,是路娴活到至今,第三次与死亡正面打交道。
若非史无前例,误以为自己要过去了,她也不会失了理智第一念就是主动联系他,毕竟已断了九年的联系,按理她不该也不能这样麻烦一个人,一个曾于她有特殊意义的男人。
前两次,一次是初三下半学期那个压根就算不上多熟的男生跳楼轻生;另一次,是古丽因一次意外车祸离世。
这两次,都是路娴身边的人,尤其是母亲古丽的意外去世,给她带来了至今都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和第一次那男生完全不同性质的人生打击。
而这一次,近距离感受死亡,完完全全是她自己,只与她自己有关。
这些年,路娴一直觉得,前两次近距离体验他人的死亡,带走了一部分的她,确切地说,如今这具肉身以及裹着的魂魄,已残缺不全。倘若有一天她自己经历了所谓的死亡,那于这个世界而言,她的存在就彻底消亡了,再也无迹可寻。
除非,在活着的某些人心里,还留有她曾经的痕迹,那么,可能,还勉强算得上,一息尚存。若有一天,这些屈指可数的人,把她彻底遗忘了,那她在这个宇宙空间里,就真的完完全全烟消云散了。
文凡妍拿了叫的炸鸡来茶水间,扫了一圈,没发现路娴,于是放下解到一半的外卖袋子,直奔财务办公室。刚到门口,就习惯性在门上“笃笃”几下,惹得位置上独自沉思的人迅速抬头来瞧。
“路娴,你还不吃饭?”往常,就算这位主办会计不与他们一起凑在茶水间午餐,也总能看到她过来热自制便当的曼妙身影,可这都12点30了,还没出现,文凡妍难免好奇,所以过来瞧瞧。
“噢,我今天没带饭。”路娴没有什么心情做工作餐,所以也就没有了热饭的操作。
“那你叫外卖了吗?”文凡妍一双大眼盯人,总觉得打从上周五开始,眼前这位异域美人就有些反常;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更强了。
“……现在叫。”路娴被提醒,又怕人多想,于是又加了句,“我不怎么饿。”
“好吧,不饿也得吃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