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呢,结果耳侧传来男子低沉声响,“用这个擦,——新的。”
顾从行特意将“新的”二字告诉她,好让她没有顾虑。
果然,那女子听了,闻声循着声音方向伸出手去接。
她此刻脸上都是水,弯着腰,闭着眼睛,屏气凝神的,看不清任何方向。
顾从行便将新手巾放在她的手上。
那女子接了手巾,快速的擦了擦脸,才是能睁眼说话,她的第一句话便是意料之中的,“多谢殿下!”
她除了会谢,当真也不会说些别的了。
倒是她一抬头,露出一张干净光洁的鹅蛋脸儿,可要比那话可惊艳多了。
那女子额上的碎发被水打湿了,粘在她额头两侧,洁面的面颊透着盈盈水气,嫩得就仿佛能掐出水来。
虽是一身男装束发,可依旧掩盖不住她那迤逦容颜。
只是那面颊上的伤十分扎眼,抓痕很深,隐隐还泛着血色。
洛云澜环顾四周,想要在定北王的王帐里找一面铜镜照照自己的伤。
顾从行却告诉她,这里没有镜子。
洛云澜不解,没镜子如何着装梳洗?
定北王仪表整洁,着装工整,行走坐卧都是十分讲究的人,这样一个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冷峻君子,怎么可能不照镜子?
他不照镜子怎么知道自己衣袍是否工整,不照镜子怎知自己发髻有没有束歪?
行军打仗向来讲究的是简装而行,轻装上阵。
顾从行自是有他自己的一套起居办法,洛云澜再不理解,也要接受整个军营都没有镜子的事实。
可没有镜子,她怎么给自己伤上药?
洛云澜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出去找个水缸,这王帐里的光线是柔光,不透亮,用水盆照肯定不清晰。
要照也只能等外面天大亮了,她去找个有水的地方,看看自己到底伤得如何。
至于上药,那就只能找灵犀了。
这个念头刚冒上来,她就准备走了。
结果手里那已经被她手心温热的小瓷瓶突然被人拿走了。
洛云澜目光追着那瓷瓶而去……
只见那男子不知从哪扯来了一块白色棉布,此刻正打开瓶盖,用那棉布沾取里面的金创药。
定北王这是要给她上药?
洛云澜瞳孔震惊。
这……恐怕不妥吧!
还不及洛云澜反应,那男子便将那沾了药的药布递在了洛云澜手中。
“拿着。”
他声线低沉浑厚,说起话来总是压迫感十足,不容抗拒。
洛云澜怔怔接过棉布,大抵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可给她药做什么?正当她疑惑之时,只见那男子去塌旁取来了他的配剑,几步向她而来。
他干脆利落的将剑从鞘中缓缓抽?出,举到洛云澜的眼前。
那剑被主人保养得极亮,照在脸上刚好可当一面镜子。
洛云澜了然。
她凑到“镜”前,查看伤势,然后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擦药。
“嘶……”
那药有去腐生新的作用,所以落在伤口处极疼。
擦在敏感细嫩的面颊处时会更疼。
可这女子也只是初时“嘶”了一声,而后再怎么疼,也只是蹙眉忍着,再没出一声。
她不想毁容,所以便是再疼也要咬牙挺着。
许多事不是哭一哭喊一喊便会好,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趟过去。
她早已过了那个任性妄为,遇事不知处理,只顾知哭哭啼啼发泄情绪的年纪了。
若哭能让母亲复生,若喊痛能换来她那夭折孩子的性命,她愿将喉咙喊哑,眼泪流尽……
可是根本就不能。
洛云澜被这药惹得疼得厉害,也不知自己擦了多久,待擦好,这才想起她擦药之时,定北王是一直拿着剑,给她做镜子的。
“劳烦殿下了,已经好了。”
她其实是万万没想到顾从行会拿剑给她做镜子用的,她心里感激,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唰”得一声剑响,便将她嘴边的话就全都给吓了回去了……
那男子将剑收回到了剑鞘内,冷声道:“这药需连续用上三日,一日两次。”
他说话时,目光一直看着那女子脸上的伤。
被兽抓伤不同于刀刃划伤,刃伤平顺,深浅相同,而抓伤则是参差不齐,深浅不一。
他想了想,又改口道:“还是四日吧,多用一日更妥当些。”
洛云澜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殿下说得是,毕竟是脸上的伤,可马虎不得。”
这女子生了一幅倾国倾城的如花容貌。
当年太子为其痴迷不已,顾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