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自东,自南,自西,自北酝酿,攒够清丽,四漫升腾,穿梭于草木沙尘间,留下绝笔的章,在自然深处沉淀,三千浮华,皆落一人身。姒阮阮着一袭红嫁衣翩翩飞舞,绿影,黑雾,缭绕在那小小的身躯上。似水墨丹青,千里绵延,在林间,绘成匆匆忙忙碌碌,远方是自由,姒阮阮赤足跑着,一步也不回头。
……
“大人!”
“纪邵。”
对话声中,纪邵逐渐恢复意识,只见,团团黑影慢慢逼近,他单手提刀,缓缓站起。
“哈哈哈哈哈。”
几声狂躁的笑声后,纪邵踉跄着身,持刀向团团黑影挥去。
夜色流金,化作他刀尖的一抹红,虚无的影刺穿他的身体。
“绑起来。”
随着一阵眩晕,他猛地跪倒在地上。
他顿感身体五脏六腑灼烧般的剧痛袭来,在无尽黑夜中沉下。
乌金东升,晨风拂过林稍,簌簌声回荡在草木间,交移成乐,一曲悠扬。
姒阮阮一夜未歇,终于在清晨得见荆渡城轮廓。
荆渡城城门修缮得极其华丽,高墙直抵苍天,高墙之上,是楼宇饰物,偶有几声铃铛轻响,惹得候鸟振翅飞远。
城楼之上,一个断肢缺眼,滴着黑血的尸体被锁喉挂着,惨不忍睹。
姒阮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世间刑法,最毒不过不得入土。
叹息之余,一阵喧闹自渺远的荒地传来。
一队人马驶来,队伍中央,囚车摇晃欲坠。
囚车中,纪邵倚着铁笼,长发半掩他的面庞,伤处止不住流出的血自囚车缝隙中滴落,囚车每行一寸,就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
他那双狭长漂亮的双目轻轻瞥着城楼上的悬尸,眸中是说不清的情绪。
姒阮阮猛地捂起脸。
“姑娘。”城门守兵的声音传来。
姒阮阮转过身,。
“户版。”守兵再次提醒。
户版?
面对突如其来的新词,姒阮阮愣在原地。
姒阮阮身后,少妇一张清丽的面庞上挤出一抹笑容,她轻柔地拉住守兵的手,递出几锭银子,眨巴着的眼睛望向姒阮阮,道:“大哥,通融一下,这是我妹妹。”
守兵挑了挑眉,细长的狐狸眼中覆上几丝奸笑:“今日四侯爷生辰,四侯爷宅心仁厚,自然是愿意的。”
“好嘞!走吧,妹妹。”少妇搂住姒阮阮的腰牵引她向前走去。
半晌,姒阮阮审慎地望了望身后,随后对少妇扬唇一笑:“多谢姐姐。”
“应该的。”少妇温柔回笑:“对了妹妹,这没有户版可不方便。”
姒阮阮尴尬地笑笑。
少妇一副懂行的样子,轻轻凑到姒阮阮耳旁,说:“我听说这偏巷里啊,定有假户版卖。”
偏巷?
姒阮阮顿感一阵不妙,她甩开少妇的手:“姐姐,户版的事日后再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少妇瞬时变了脸,一把抓住姒阮阮的衣领,将她往巷子中拉。
“救命!救!”姒阮阮大声喊着,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闭嘴。”少妇咬牙切齿地捂住姒阮阮的嘴。
一阵刺鼻的气味涌入姒阮阮的鼻腔,姒阮阮一阵眩晕,昏死过去。
两日后。
“塔,塔,塔……”
残破不堪的马车在小道上缓缓前行,姒阮阮在颠簸中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
一声尖细的女音响起。
姒阮阮四肢扭曲着躺在马车中,她循着声音朝着座上的女人望去。
女人保养精致,皱纹被粉霜遮掩几许,她轻轻眯起眼睛,一双戴满饰品的手紧紧掐起姒阮阮微胖的脸颊,挤出一小团娇白的肉。
“不错,四弟喜欢这类货色。”女人似乎很满意地咂咂嘴。
姒阮阮欲说什么,才发现嗓子发不出声,手脚亦被绑住。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她瞪大双眼,狠狠盯着高座之上的女人。
“瞪什么瞪,小狐狸精?!”
女人迅速地回应,同时一巴掌扇到她左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姒阮阮感到脑袋一阵发颤,她微微咳嗽,仍发不出一丝声音。
在长达半个时辰的煎熬后,马车忽地停下。
马车外,是市井嘈杂之声。
马车门被打开,几丝光亮透了进来,姒阮阮狼狈地躺在地上,焦灼摆动身体。
依稀间,她只觉咸腥的风贯满腹腔,吹乱她的发丝,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上,一搜大帆船豪华惹眼。
几个壮汉走到马车旁,用黑袋子套住她的整个身体,随后壮汉将黑袋子扛于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