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起个十四根锁,一掰最上方的横木,整个锁就如松了般散开。
怀玲不停拍手喊妙,又拿起一个心锁,这儿敲敲,那儿掰掰,很快便找到下面能推动的木块。
她身后的傅母高兴道:“也是奇了,先前陛下派几位郎官为公主讲这机关妙计,她听得直打瞌睡,越王妃几句话就把公主降服,看来公主是找到投缘的人啦!”
素日里,怀玲见多了那些忸怩做作的贵女,云静亭亭孑立,亲和大方的模样让她眼前一亮,竟扬起下巴控诉起圣上来:“父皇这次倒是疼了五哥一回,指给他一个好王妃。”
云静怕她言语有僭越,赶紧劝她喝汤药,但怀玲不以为然,拍着她的手背保证:“嫂嫂,五哥一向谨身清正,你千万别信外面那些传言。”
看来,外界对元珩的议论,公主也心知肚明。
自嫁入王府,已无人敢当着云静的面碎语。这半月来的短暂相处,她虽摸不透元珩性情,但先前听到的那些议论,确实无理无据能让人尽信。
只是她仍不明白,众人冲着一位皇子非议,陛下和宁贵妃为何不想法制止,便委婉问怀玲:“世人对殿下这些不敬之词一直如此荒诞吗?”
“宁娘娘在的时候其实还好,景明寺一案后就严重起来。”怀玲深叹,“五哥从小不打眼,也不爱围在父皇身边,只要不惹麻烦,父皇都是放任自流。不过男儿在世总归要成家立业,这次八成是他表了诚心要尽孝,父皇一高兴,就赐给他这么出众的嫂嫂。”
“而且……”她又惊喜道,“方才我去给父皇问安时,父皇正和朝臣们议今日遇刺一案,还说五哥替他挡刀勇气可嘉,要重赏他呢!”
即便父子多年生疏,感情淡薄,元珩还是会义无反顾冲上去竭救。
只是出于本能。
今日魏帝身边嫔妃子女站了一群,而最终挡在前的只有他这位不受疼爱的五子。
不过挡了一刀是不假,可云静看得清楚,那刺客最开始是准备对元珩下手的。
怀玲说:“父皇已命都官部和廷尉寺查清此案,听说只这半日就有些眉目了。朝中谁人不知,这两位主官办案雷厉风行,手段堪称一绝。”见云静眉间愁聚,她立刻让婢子盛了碗酪浆端过去,“这可是弑君大案,参与者皆是重罪,定让他们偿还五哥受的伤!”
元珩回京还无多时日,怎就招来了杀身之祸?
还有谢义一案,那时云静急于让他证清白,相助他作了伪证也并未多想。现在看来,他对所行之事似乎有所隐瞒。
公主的酪浆与鲜卑人爱喝的味道略有差别,浓郁但少甜味,云静想着案子心不在焉,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元珩伤势好转,与云静留在天安殿也不是办法。但魏帝忧心,不肯放他回府,允他挪去端门外的朱明阁暂住,还特意嘱咐让他听完弑君案的结果再回去。
这日,廷尉寺丞王宥堂站在朱明阁门外等着迎接魏帝,与他一起的还有都官尚书狄颢。
两人宁肯顶着大太阳说悄悄话,也不敢靠近凉爽的门口。
王宥堂话里总带软刺:“三法司许是与越王殿下犯冲,近来大案一个接一个他都沾边儿。谢义的案子还没结,又来一个弑君案,本寺前半年加起来都没这两个月忙活,以后还是离这位殿下远些为好。”
狄颢面朝廊柱,整个人就如一座木雕,浑身上下看不出哪儿动,只有嘴,“如今谢义案的监审权在越王手中,这弑君案还得给他个交待。王大人看越王是煞星,可在越王眼里,三法司可是人家的福星呢。都说卢氏好景不长,但郑、王两家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如今最大的获益者是谁……”他终于动了一根手指,朝阁内戳了戳,“咱们为这两个案子忙得头脚倒悬,那都是给里头那位当垫脚石呢。”
刚说没几句,魏帝就从端门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崔文敬。走到近前,王宥堂和狄颢躬身随驾进了朱明阁。
元珩见魏帝忽至,赶忙拜下去,却被魏帝免了礼,直接命王、狄二人禀起案子的结果来。
“刺客法号济释,七年前入昭玄寺。据沙门统与其他僧人供述,从未发现此人举止行迹有任何异常,也并不知晓他为何要行刺。起火的经幡就在他身后,可以推断出是他一人所为。那日,入殿诵经的二十位僧人,均为昭玄寺高阶僧人,无案底前科,履历清白。”
“凶器呢?”元珩问起疑点,“入殿搜身时没发现吗?”
王宥堂回道:“是玄龙内使亲自搜的身,臣等已问过内使几位统领,刺客入殿时并未携凶器。而这类短刀在宫中常见,极有可能在僧人入殿前就已经藏匿于殿中,但能提前进入殿内的侍官和宫女不计其数。”
玄龙内使只遵圣命,三位统领兆东、兆南和兆北都是魏帝心腹,若在这种事上下文章,魏帝恐早就性命不保了。
狄颢上前一揖,“刺客已死,线索并不明朗,也追查不出所以然。但臣斗胆推测,因当年景明寺一案,许多不辩是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