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起先还没发现异常,忽然那树枝狂抖,定睛一看,那漆黑茂密的枝桠里竟蹲着一个人。
她差点失声惊叫。
待看清了那团身影,温锦澜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打开到最大。
何嘉晟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
温锦澜走到一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就看着男人像电影特写镜头里一样,攀住树枝,在树枝快要弯折断裂时,突然凌空飞跃而起,往前一扑,双手扑到了窗沿上。
太惊险刺激了。
温锦澜捂住自己的嘴,感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而何嘉晟一秒不带停歇,身体轻轻一晃,借了巧力,双腿爬上了窗沿,又一个灵巧的姿势,钻进了窗户。
顿时黑暗的房间里,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站在了面前。
“你疯了。”温锦澜扑上去,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臂,声音颤抖。
何嘉晟却不慌不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手背抚上姑娘的脸,将雨水擦在她脸上,调侃说:“老婆跑了,我怎么能不追?”
“疯子。”温锦澜打开他的手,走去关窗,拉上窗帘,再开了灯。
房间骤亮,何嘉晟俨然一个水人,浑身湿漉漉的,从头到脚都在淌水,脚上没穿鞋子,雨水顺着深色裤管往下流,还有几片树叶从他身上掉下来。
郭宅里有个人工湖,湖水是从河道引进的活水,连接处是一段深埋河底的通道,其中安装了闸门。
但这些显然没有难倒何嘉晟,就连郭宅里四处安装的摄像头也全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看来明天我要叫人加强安保了。”温锦澜叹气。
何嘉晟赞同:“那可不,好在这次进来的是我,万一来的是歹徒,那就不好了。”
“你不是歹徒?”温锦澜用看歹徒的眼神看他。
何嘉晟不怒反笑,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脸:“我要是歹徒,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温锦澜往后躲开,指了指卫生间:“快去洗洗吧,臭死了。”
何嘉晟应了声,一边打量房间,一边往卫生间走去。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在郭宅外徘徊过无数次,不惜重金买到郭宅内部的房屋结构图,对温锦澜房间的位置早就了然于胸,不过现在人进来了,还是感觉这个房间比想象中的大。
仅仅一个姑娘家的房间,里面睡房、起居室、衣帽间、书房、卫生间,乃至玻璃阳台和画室全都有,堪比一般人全家居住的环境了,而装修的主色调是莫兰迪的淡蓝色,高雅大气,又理性睿智,像极了房间的主人。
何嘉晟走进卫生间,身后地板上留下一串湿答答的脚印,尤其是他站过的地方,已经一大滩的水。
温锦澜蹙了蹙眉,进衣帽间,找来几件旧衣服,扔到地板上。
谁叫她房间里没有清洁用具呢?
等何嘉晟冲完澡,走出卫生间时,就看见他心爱的姑娘跪在地上,擦他的湿脚印。
何嘉晟赤脚走过去,走到温锦澜背后,蹲下身将她搂抱进怀里,低低喊:“老婆。”
那声音低哑,浸了水,像沉寂在深夜里的大提琴,忽然被人拨动了琴弦。
温锦澜别了别脑袋,心里一阵酥痒,往他怀里贴了贴,可是偏头又看见男人光着的脚,和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一串脚印,气恼地拱开他:“滚蛋吧你。”
何嘉晟抱紧她,吻她头发,耍赖说:“不滚,老婆在哪我就在哪,我和老婆在一块。”
温锦澜推他,语气凶狠:“这里是我家,你在这怎么行?”
“不管,我就要和老婆在一起。”何嘉晟抱着人,黏糊糊的,“老婆收留我,老婆金屋藏娇。”
温锦澜被逗笑:“你是‘娇’?”
何嘉晟温柔地蹭着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只软趴趴的大狗。
他身上只在腰腹裹了一块白色浴巾,浑身氤氲着热腾腾的潮气,混合清雅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像一张暧昧多情的网。
温锦澜被这张网包围着,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浴巾无声落了地,她身上的睡裙也被掀起。
何嘉晟将她抱上床,膝盖刚抵到床沿,却不料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
“妮妮,睡了吗?”是郭锦鸿,“我们聊两句。”
温锦澜慌忙坐起身,对着房门说:“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明天我要出差,估计几天都回不来。”郭锦鸿又敲了两下门,“你开门,我说几句就行。”
温锦澜一时很为难,她是知道哥哥脾气的,知道他为何嘉晟的事气得不轻,不给她一点教训,今晚这事怕是过不去。
可是现在何嘉晟就在她房里,要给哥哥知道了,还能有命活着?
而此时何嘉晟是一副什么样子?
他眼尾泛红,双手正掐在她肋骨之上,额头上因为隐忍,青筋都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