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带回来的袋子打开,众人眼睛瞬间睁大,闹哄哄地抢成一团。
她带回来的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都是在街上看到的小玩意,用细竹丝编的蝈蝈、凤凰,泥塑的彩人,桃花木雕刻的各种样式的簪子……她自己觉得稀奇,没成想这些人更稀奇。
“以前我听丫环说过,外面庙会的时候,还会卖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还有糖人,当时好奇又不好说,你在外面见了,给我带一些来好不好?”
丽妃一开头,她立即被好几十双兴奋的眼睛围住了。
总归大家还算理智,买东西事小,若是她走街串巷被人给认出来,有损皇家体统,就不是小事了。
“这两天太后那里来取点心的人,脸都拉得老长,好像我们做了什么孽似的,再让她们抓住把柄,太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陛下都没说什么,太后又能怎么样?”
“话不是这样说,先前是太后理亏在前,宁妃又没有犯什么宫规,若是宁妃在外面闲逛的事被御史知道了,直接参到皇上跟前,就连皇上也是难办。”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姚芙却怎么放在心上:“这样上街不方便,那就换个装束不就行了,你们觉得我穿身男装怎么样?”
大家齐刷刷地盯着她。
“怎么,不行吗?”她被盯得心里发毛。
“怎么不行?!连马都骑了,穿个男装怎么了!”
“这想法我们心里都曾有过,可也只是当个荒唐念头想想罢了,放在你身上,却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了。”
大家的热情一下被点燃起来,立即就开始翻箱倒柜,量体打样,穿针引线地忙碌起来,为着衣裳的款式、颜色、配饰争吵的不可开交。直到深夜,还不肯休息。
姚芙左看看右看看,众人却嫌她帮不上忙,劝她们早些歇息也没人听,只能坐在一边看着她们忙活,把可以去街上买现成的衣裳的话死死地咽在肚子里。
夜深人静,暴君习惯性地批阅着奏折,却不时有些走神。
每一次发现自己又想起姚芙时,他的眉头都皱得更紧一分。
自从姚芙无理取闹,非要坐轿子不可后,他就再也没见到了她了。按道理他应该觉得清净才是,可……
他将批阅好的最后一道奏折放下,倚着桌子,伸手抚了抚眉心,凌厉的眼神中蒙上一丝困惑。
分明才一天而已,姚芙还只会给他找麻烦,可他却隐隐总是放心不下。
“来人。”
他甩袖起身,沉声将三宝公公喊了进来,沉默片刻,又挥了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脱了外衣,他躺好闭上眼睛,习惯性地想着第二天早朝的政事,就在睡意朦胧时,脑海中忽然又回想起白天在厨房外偷听到的话。
他忽然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嘲弄,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他的剑刃下,姚芙颤抖得像一只待宰的小狗,她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地说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别有居心,就是脑子有病!
他再次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到了后半夜,寝宫门口当值的小太监背靠着墙壁,头只顾一下一下地乱点,被另外一个推了一下,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坐好。
“不要命了,还敢打瞌睡。”
小太监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并不怎么惊慌,压低了声和同伴闲聊。
“你有没有觉得,自从陛下遇到宁贵妃之后,性情好像好多了,再也没见他半夜召大臣进来挨训,拿剑乱砍了?”
“嘘……你这你也敢乱说!”
“怕什么,你不见就连三宝公公最近都对宁贵妃恭恭敬敬的?昨日听说连太后都被压制了,你说后宫以后是不是都由宁贵妃做主了?”
“那可说不准,没听说陛下让宁贵妃帮着选皇后呢,人生贵贱都是上天注定的,陛下到底还要找一个出身高贵的人来做皇后。”
“也是,我们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漆黑的夜幕中,星星闪着点点微光,两个小太监靠着墙,又开始偷偷的打盹。
第二天一早,姚芙一睁眼,就看到挂在衣架上的一套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