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血剑喉下一松,黎晏后撤了个步子,说道:“马上去祁国,将他带走。”
“不可能的,整个杀手阁没有一个人是东家的对手,甚至是我......”未血剑犹豫了一刻,缓缓开口:“我这浑身的功夫,全部都是东家教授的。他不仅是我的主子,还是我的师父。”
“......”黎晏沉默地看着他。
吴白和颜若白同岁,若是他这一身武艺是颜若白教的,那么,颜若白究竟是多小的时候便无人能挡了?
未血剑接着说:“姑娘有所不知,东家十五岁便屠了杀手阁的老一辈成员。”
“全部?”
“除了魏萧和盛堇。”
简直无法想象,颜若白是如何做到的。
“你带着我,去见他。”黎晏如是说着:“我试试可不可以阻止他去杀公主。”
“东家心意已决,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更何况,崇文公主对东家的影响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这下轮到黎晏无话了,颜若白的秉性未血剑跟了他二十年,肯定准确,但是问题就在于,谁能阻拦他?
未血剑也在想这个问题,突然,黎晏问他:
“魏萧可不可以?”
未血剑不知道,只能摇头:“我不知道,因为当年只有魏萧在东家手下活下来了,按道理来说,东家应该很看重才是,但是这么多年来,杀手阁对于魏萧,明尊暗杀,魏萧的下落我至今不知道。”
魏萧之所以能在颜若白手下活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魏萧在他最暗淡无光的生命中拉了他一把。
“贺生贺生,就叫贺生吧——”
黎晏当机立断:“你若是相信我,便莫要跟着我了,马上回祁国,拖延颜若白的时间,我去寻魏萧。”
未血剑犹豫间,黎晏接着说:“我不知道魏萧有没有用,但是不找他,颜若白一定会死。”
“好。”
他爽快的答应了。
长剑入鞘,清脆的响声在月夜显得更加透彻,未血剑站在月光下,浅白洒了满身,他冲黎晏躬身一礼:“姑娘,我的命是东家救得,所以我必须以东家的生命为先,多谢姑娘相告,我无以为报。若此事了结,我便在杀手阁为姑娘供上一盏长明灯。”
黎晏见他这么说,便笑了笑:“长明灯不必,你们都要平安归来,便是最大的报答了。”
未血剑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晏,他知道,自己此去,凶多吉少。
黎晏也知道。
说罢,便转身离去。
黎晏叫住他,他问道:“黎姑娘有什么嘱托的?”
“一定一定要将他平安带回来。”
未血剑愣了片刻,随后点点头,消失在了夜色中。
黎晏也没有停留,她飞快越过鳞次栉比的街边房屋,越过一条条长街,终于来到了县令府上。
“我——我要找公......秦大人!”
门房也见过黎晏几次,见她这么急,也没问何事,便直接进去通报了。
秦世墨刚换上寝衣,刚要睡着,便让门房叫了出来。
他靠在院子里的晾衣杆边,精神缺缺。
“什么事啊?”
“大人,我这,我这也没仔细问,但是看着挺急的,您还是快出来看看吧。”
秦世墨向来是“与民同乐派”,对待下人也没什么架子,面对对方的催促,也只是有几分被打搅清梦的不耐烦,挥了挥手:“知道了,马上过去。”
随后抓起身边的一件衣服,看也没看就出了门。
在他刚离开院子的时候,管事婆子带着刚被斥责完的小丫头进了院子:“粗笨的丫头!那是大人的朝服!我还想着今天天气好,拿出来晒晒潮,走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在日落之前收回去!你跟我说你忘了?回头大人怪罪下来,我可饶不了你!”
小丫头撅着嘴,眼角带着泪:“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你还有下次!”婆子扯着小丫头的耳朵:“你看看那衣服肯定潮......”
“朝服呢?”
二人面面相觑,望着空荡荡的晾衣杆不知所措。
*
黎晏见县令府的门缓缓开了,她刚要上前一步询问天鸢的下落,只见秦世墨外面披着朝服,里面穿着寝衣,睡眼朦胧的不知道嘴里面在嘀咕什么。
但是一见那身蓝色朝服,黎晏便立马想起了大虞王朝有令:
见朝服者,平民行跪礼。
黎晏不知道秦世墨为什么大晚上要穿着朝服来见她,揣着满肚子疑惑,跪了下来。
秦世墨见到黎晏,刚要开口问她为什么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就看到那人哐当跪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黎晏奇怪地看着他:“我不过是私访,倒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