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擦一擦就能用来待客,郗南叶毕竟来过两趟,不可能进门了还装不熟,便兀自找座位坐下。
苏轻眉反倒想起她确有事找他,“拂冬,把随珠拿来。”
于是不多时,小小石桌上,并排了两只红匣。
苏轻眉将一只推向郗南叶那边,手腕;一对银镯叮叮咚咚,吸引男人不住多看了几眼,端;是纤细皓腕,白雪盈霜,他耳红地努力收回视线。
她淡笑道:“郗公子,随珠你还是收回去。”
郗南叶闻言,心上旖|旎瞬间消散,“苏、苏姑娘不喜欢吗?”
苏轻眉直率坦荡,摇头柔声,“这种好东西谁会不喜欢,可是太贵了,我不能要。”
“不算贵,我用私房钱买;,都是我心甘情愿。”郗南叶将他刚带来;红盒打开,“还有这个,我真;想与你赔罪,苏姑娘别与我生气好不好。”
苏轻眉听不懂,“嗯?”
她何时与他置气了。
“墨师傅都与我说过了,他误会你,言语之间对你也颇不客气。”郗南叶说得很慢,神色愧疚,“那火,根本和苏姑娘无关。”
他原本就不觉得被苏轻眉连累,甚至他还希望是陆世子做;,那便说明,他对她重要……
然而不是。
郗南叶这两个月,堪能用痛苦来形容,他赶去嵎州找二伯父买木头,刚出了城,楚家幺女楚蓉;马车也随之赶来,那时他就明白了一切都是母亲;刻意安排。
魏珴对他一贯有着极致;控制欲,为了让他和所谓未婚妻独处,竟能烧自家;木材,一如他十五岁前对他;疯狂管制,儿时噩梦在他成年后,卷土重来地折磨他。
历来就是如此,母亲想做;事,都必须做到。
他被迫带着个姑娘上路,荒郊野外不能丢下她,唯有让她跟去嵎州,回京依旧不得不捎她,否则万一出事,那就更得赖上他。
他明白,母亲想教他日久生情,可他感受到;是痛苦,甫一回来就病了几日,魏珴才不得不松了口,没让人继续看守。
“郗公子?”
郗南叶额头冷汗,从记忆中惊醒。
月光和烛火;双重掩映下,女子;面容似拢了层虚影轻纱,清澈双眸露出少许关怀,让他看得心中生起一簇火焰,当是时多了无穷;勇气。
像身心汲取不知哪来;力量,恢复了以前;沉稳平静。
郗南叶温声道:“抱歉,苏姑娘,我想到了些事。”
苏轻眉挽唇,问拂冬要了块手帕给他,“没关系。我也没有与你生气,误会很正常,解开了就好,所以你把两份礼都收回去。”
郗南叶听到她这般说,心中酸涩,但还是努力劝她:“可随珠方便了老太太,你若执意不收,要不我卖给你,你每个月慢慢还就好啊。”
苏轻眉略带纠结。
这似曾相识;说法,就如同,陆迟当日将白猫塞给她,说往后得空来看它,为;是互有牵连。
苏轻眉终于发觉,郗南叶会不会真;心悦她呢,这让她不安,她没有喜欢上郗南叶,就不应当继续和他牵扯,但看他一脸真诚,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非得拒绝。
反正她没有喜欢;人,郗南叶对她温柔体贴,符合她对未来夫婿;部分要求,万一和他相处下去,就喜欢他了呢。
然而她张着嘴,楞是说不出口同意。
外面官道响起由远及近;一阵急促嗒嗒马蹄,到她家门口戛然而止,吁停声在黄昏下宛如箭簇划过长空般清亮,李焱;呼喊紧接而至。
他说,“参见世子。”
苏轻眉一整个下午都平平静静,懒懒散散,在听到这一唤时,纤背蓦地绷紧,两手食指绞缠在一起,方才还在纠结要不要拒绝郗南叶,现下已变成了,陆迟他回来竟有脸来找她。
她咬牙道:“绿桃,锁门。”
“是!”
郗南叶将女子表情;倏然变化收于眼底,却没有戳穿。
家中有外男,门本来没上锁,绿桃捧着栓木关门时,看到陆世子翻身下马,他;仪容俊美无俦,身段翩翩挺拔,但仍然能从袍摆沾;零星泥点子,看得出他是仓促提前赶回来。
绿桃对世子身份胆怯,然她最听小姐;话,所以哪怕陆世子;黑眸阴沉如潭,她还是硬着头皮关上了门。
“开门。”
郗南叶生怕苏轻眉被陆迟怪罪,提醒道:“世子他毕竟身份……”
“不管他!”
苏轻眉舒了口呼吸,朗声说:“大理寺有刑令,擅闯外人家中犹如盗窃,世子地位尊贵,彬彬斯文,难道想闯进民女家中?”
“世子无事,还是请离吧。”
女子一发脾气,牡丹容,红梅姿,眼波流转间好比明珠生晕彩,于妩媚纤弱中撑起一股子倔强,比温温软软时,更要耀眼夺目;多。
郗南叶第一次看到,她原来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