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噗通」一声，似有重物坠在水中。
我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缓慢向后望去，果真瞧见了浮在水面的一根红绸，与此刻我手上绑的相差无几。
是燕南飞。
他跳下来了。
来不及多想，我又潜入水中，拼了命向他游去。这个狗日的东西。
世人都觉得燕太师杀伐果断无所不能，但没几个人知道，他不会水。我也是在一次需潜水的征战里无意发现的，为此我从未让他去过需要水战的地方。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着燕南飞浮上水面。我拽着他上了方才我栖身的那块岩石，正打算讥讽他几句，忽而被他压在了那块大石上。
他吻住了我的唇。
不同于上次的浅尝辄止，燕南飞几乎是发了疯的啃咬我的唇，动作里带着急切和小心翼翼的确认，我二人唇齿间很快弥漫起血腥气。
我以为自己会像从前那样推开他，可这一次我没有。我给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不推开他是因为顾忌他又一次受伤的左臂。
但我清晰地感受到，燕南飞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他紧紧抱着我，似乎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一动也没动，在他身下攥紧了拳头。
我硬生生压下了自己回抱住他的念头。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良久。
燕南飞松开了我的唇，埋首在我颈侧。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畔，他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我以为你会死。」
我不解，任由他抱着，轻声开口，「那你跳下来做什么？」
他哑着声音，「你若死了，我自己不知道怎么活。」
我叹了口气，「松开吧，衣服都湿透了。」
燕南飞坐在我身旁。我替他接好胳膊，状似不经意的发问，「徐文月留下你，要你做什么？」
他看着我，反问道，「你今日来，是因为徐文月那里有你想要的什么？」
我沉默，一声不吭。
也是。
我一直知晓兄长的死是意外，不能怪他。我也知道当年燕南飞只是选了最合适的路。可我接受不了胜利以这种方式到来，为此我怪他。怪他害死了兄长，怪他害死了我掏过心肺的手下。
而我也感觉到了燕南飞对我的心意。京中人人都知晓我与燕南飞不和，只因我多次在公共场合对他出言不逊，而他对我多加容忍，甚至纵容。
我从前以为是因为我当年为收他入麾下救过他一命的缘故。
可那天他蹲在我身前时我才意识到，或许他对我是喜欢。
而我对他也并非无情。我早对他动了心，为此才给了他父亲留给我的宫铃。因为我知道我所剩无几的寿命，加上我曾经受过的那些屈辱，我不配谈情。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