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光色交替而过,冷白脂色浮着几分酡红,松弛垂下的睑遮去了一半迷朦的眸色,几分缱绻柔情。
那么巧,他又在看她。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向念忙收回视线。
明明喝酒的是他,怎么她倒有了醉意?
“今天喝得有点多,找人送你回去吧。”
几人的“有分寸”最后演绎为尚有意识,离酩酊大醉一步之遥。
慵懒倚在沙发上的人阖了阖目,揉着眉心直起身:“不用,她送我回去。”
原本晕醺的几人起了兴致,目光瞬间聚焦到向念身上,透着几分看破不说破的暗笑。
“噢~那行,明白。”程响的肩头被人有意地拍了拍。
意识到他们不受控的想法,向念红了脸,忙作澄清:“不是,我住他隔壁。”
话音噤灭在唇齿之间,她的话,似乎越描越黑了。
几人的笑意更深。
“行了,也不早了,差不多就散了吧。”秦若楠看了眼时间,及时收场,“我就不陪你们到底了,先撤啦。”
“啧啧,有男友就是不一样!”有人打趣。
“去。”秦若楠笑着驳了一句,回身朝向念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那他就交给你啦,好好把握,拜拜!”
视线的尽头,她挽上了等她的人,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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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程响的酒醉程度,向念并没有具体的概念。
只是刚才似乎还能独自上车的他,这会儿却歪靠在了她的肩头。
是睡着了?
向念不敢轻举妄动,偷偷去瞄,透过那绵密的发丝隐约能看见微微颤动的睫稍。
空气糅萃出一些酒精的甜意,有些扰心的湿热。
她摇下一侧的车窗,急切的风迎面而来,吹乱了发,迷了眼。
指尖再度用力,升起的车窗将一切又阻隔在外,只余下一条透着路光的缝隙,刚刚好够她透气,又不用担心他着凉。
肩头的人动了动,似乎是在适应陡然的温度变化。
她轻轻扶住他的头,调整到两人都舒适的位置,看向路边倒带的斑驳树影。
照顾酒醉的人,向念并无经验,将程响搀扶到家门口,已显得笨拙和吃力。
她小喘着气看他:“还好吗?”
似乎是酒的后劲有些大。
他支手搁着头,强忍咽下喉头的难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翻过身倚着墙,迷迷糊糊地笼上眼,伸手去摸索裤兜,试图找什么,却始终不得其法。
是在找钥匙?
“我帮你吧。”他的动作太迷惑,向念看不下去,未假思索地伸了手。
尽管有过一次掏兜的经验,却不意味着她就会驾轻就熟,到达陌生地带的手指总是不太自如。
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嗯?没有钥匙呀?
她微微皱上眉头,还未发问,纤弱的手腕被一下扣住,接踵而来的是一阵轻旋。
黛青色的睫交叠乱颤,微启的唇瓣浅浅地吐着慌乱的呼吸,身后是紧贴门板的厚重感。
他单手撑着门,手掌落在她颈窝的发丝处,细碎地揉捻了几下,勉强掀开摇摇欲坠的眼帘,逐渐俯身、靠近。
洇着水雾的眸子迷离得蛊惑,唇瓣似是缀了独有的色调,性感得过分。
呼吸交错,强制侵袭的气息蔓延及身,心跳声如擂般越来越大,充斥整个耳廓……
他、他、他要做什么?
向念口干舌燥地吞咽,脸颊红得发烫,直至耳垂,在他即将落下唇瓣的一刻紧闭上双眼——
“叮”的一声。
他的唇划过她的脸颊,门开了。
向念蓦地弹开眼,看了眼伏在她肩膀的人,懵觉。
她怎么忘了!他们的门和她们的不一样,早就换了——指纹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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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响被安置在沙发上。
巧的是,今日张希希在外地追演唱会,楚南例行回家,两人都不在,向念想找个帮手,还真没有。
第一次踏进他家,只是眼下这情况,也容不得她多作熟悉。
向念看了看,想去给他倒杯水。
“别走。”手腕再次被扼住。
醒了?
她蹲下身,是他的呓语,然而手上的力道却未减分毫。
向念无奈,只好折身坐下,拢了拢盖在他身上的薄毯。
他的双目紧闭,眉头深锁,蠕动的双唇微颤,呢喃不清。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内心隐隐地不忍,她柔嫩的指腹悄然触及他凹陷的眉心,一点点揉化、抚平……
这样,好看多了。
指尖渐渐偏移。
浓重的眉,纹弧自然,不算拗直不显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