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巨响,撞得四分五裂。
下一刻,乔知鱼抱着安颜,从屋内迈步而出。
“你要干什么?把她放下!”
张显从地上爬起来,又怒又恨,“柳安颜一朝过了张家的门,就是张家的女人。她生是张家的人,死也是张家的死人。”
乔知鱼面色阴沉,“我现在腾不出手来,你该庆幸这点,不然我给你脖子来一刀放放血!”
“今天我就是要带她走,谁拦也没用。”
“乔临,你桀骜狂肆,夜闯民宅,打伤家主,强抢女眷,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州衙是摆设?”
张显恨道:“我已经报官了,官兵马上就来,你就等着吃板子吧,休想离开。”
他一手摸着自己钝痛的后脑勺,一手指着安颜,咬牙切齿,“你也要付出代价,就跟这个贱货一样。”
“她不是贱货,她是人!”
乔知鱼看着那张显,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才十六岁,她还有几十年的人生,她不是礼物,不是商品,不是货!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环视四周,橘黄闪烁的灯火映在她的眼底,像是眼中燃烧起一汪野火,“你们堵了她的生路,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让不让开?”
“围上去,一个也不许退!”张显下令道。
家丁们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刀棍,面色不善的逐渐围拢。
“赵季,背上安颜。”
乔知鱼将怀中安颜轻轻托付到赵季手中。
转过身,她眼神决绝的按住刀柄,缓缓拔出了刀。刀出鞘的声音,又阴又冷,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她一刀挥出,那个方向的家丁便赶紧后撤,但下一刻,他们又围了回来,畏畏缩缩拿着武器格挡着。一连挥出几刀都是这样,根本无法清出前进的路。
张显在一旁大声指挥,“私闯民宅持刀伤人,罪加一等,他不敢伤人!”
“围上去!他是花架子,不敢真的砍下来,大家耗死他!”
听闻此言,家丁们更加不惧,纷纷围拢,你退我上,像牛皮糖一样胶黏着。
这样不行!安颜的伤拖不得!
乔知鱼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赵季背上的安颜。安颜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有血从创口贴的缝隙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转过头来,煌煌火光下,面前的家丁们一个个试探着,好像笃定了她不敢真的下死手,没有一个人肯退,没有一个人肯为命悬一线的安颜让出一条生路。
张显在一旁指挥着,大喊着:“大家不要怕,他不敢!他不敢!”
不敢?
她垂眸,手中这把长刀,其实从未饮血。
她也从来笑意盈盈,与人为善。
可是善良,绝不意味着软弱。
“知鱼,凝神,看向前方。”
爸爸的声音隐约在耳畔响起,将乔知鱼的记忆拉回到幼年。
书房里,乔爸蹲在十岁的小知鱼身后,指着对面的人形木桩,发出指令,“去,攻击他。”
小知鱼握着圆规,不肯上前,抽抽噎噎,“老师说,好女孩不能伤害别人。”
“知鱼,爸爸从不要求你做什么好女孩!”
乔爸脸上流露出少见的严肃,“那个男同学用圆规扎你,屡教不改,爸爸非常生气。你很善良,但善良绝不意味着软弱,更不意味着无底线的妥协和包容!”
“在适当的时候,你要狠,要不怕冲突,迅速出手。像野狼,像猎豹,就是不能像绵羊!”
乔爸指着对面的木桩,“你看,人身上最重要的地方,头、咽喉、脏器、下|体,我们绕开,木桩上画的红线,是动脉血管,我们也绕开。其他地方,全部都可以攻击,狠狠攻击。”
“好。”他扶着小知鱼的肩,“凝神,看向前方,看向我们的敌人。武器握好了吗?”
小知鱼用力吸了吸鼻涕,握紧了圆规,“嗯!”
“我乔定岳的女儿,绝不是懦夫。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乔爸轻轻把她往前面一推,狠声道:
“干他。”
思绪收拢。
张家宅邸,灯火煌煌,安颜性命垂危,家丁团团包围。
面前的张显志得意满大喊:“对,围上去,他不敢,他不敢!”
她不敢?
乔知鱼冷笑一声,猛地抬眸,眼神坚定又凛冽,如铁如冰。
她翻身迫近,一个纵身跃起,挥起一刀狠狠落向张显的右肩,手起刀落,鲜血迸溅!
俯首张显身侧,她阴沉的脸溅上半脸的血点,像是索命的阎王,狠厉地从齿缝间冷冷挤出几个字——
“你看我敢不敢!”
全场寂静。
张显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杀神,吓得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