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时祝熹将双亲接到汴梁,二拜高堂。活在一个屋檐下,本以为父子俩会矛盾激化,没成想这么多年,祝熹终于向老爷子低了头。一家人和和睦睦,美满团圆。
正值祝夫人寿辰,京城豪富权贵应邀赴会,祝府忙碌着为寿辰做足准备。
罗虔替祝夫人贺寿后,就要启程甘州了。
这会祝夫人拉着她唠家常:“霜霜怎的清减这样多,在家一个月也没能恢复。”
“多谢夫人挂怀,霜霜会努力加餐的。”
“还不如熹儿照顾你呢……我倒不曾想,熹儿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竟能将你将养得白白胖胖。”她拉着罗虔的手,笑得开怀。
“夫人快别说笑霜霜了,大哥做饭超难吃的。”她吐出舌头,想起了苦不堪言的滋味。
“此番前去甘州,怕是又要吃苦……”
罗虔忙打住她的话音:“夫人可千万别这样说,霜霜去甘州是游山玩水的,嫂嫂且说是不是?”她给萧颦使了个眼色。
萧颦顺着她的话:“母亲,霜霜去甘州是熹郎也期许的。”
“熹儿也是胡闹。”老夫人有些不满。
“大哥也知道霜霜是去玩闹,寻开心的。”罗虔笑眯了眼,一副讨人喜欢的乖乖模样。
“就你嘴甜。你且随我来,我有话同你交代些。”她说着要同罗虔进卧房,“萧娘子且去准备果盘罢。”
罗虔心想:此去怕是三年五载才回来,还是让老人家放心些吧。
“霜霜,在外定要仔细些,不要磕着摔着,受了什么委屈就同你兄长说一声,切勿忍在心底,自己不痛快。”
罗虔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她止住了话音。
“熹郎早早就接我们回京,说是要成婚了,我还以为是同你……他上一次那样高兴,要把人带给我看,还是同你回扬州。”祝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也好,这样,这样也好,萧颦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向来是把你当亲女郎看待,只是有一件事,我至今仍不解。”
“夫人请讲。”
“我只问你,为何拒绝熹儿?”
罗虔愣住了,只听她说:“熹儿将你带到我面前,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会满意你。我也确实对你很喜欢,可如今……你对熹儿哪里不心悦?”
罗虔抿了抿嘴唇,沉默。
“熹儿同我讲,是他自己向圣上请婚萧大夫嫡女,不关你的事。可我始终不信,他会变心。若他对萧颦有意,是断断不会带你来见我跟他父亲。”
罗虔艰难道:“大哥他……很好,是霜霜不好……我,我只把他当兄长,不敢有非分之想。”
气氛一时陷入无言的死寂,空气艰涩地流动着,谁都没有打破这僵局。
“兄长,兄长好啊……”她低低重复着。
罗虔的嗓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浸满鲜血,带刺的勾着血淋淋的骨肉,活生生要了她的命。
“霜霜想做大哥一辈子的小妹。”
“好霜霜……”祝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熹儿跟他父亲和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夫人折煞霜霜了。”
“当年熹儿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了很多朝中权贵,甚至妄想揣测圣意。他父亲两袖清风了一生,为了他走通人脉,差点落了个结党营私。”祝夫人喟叹,“他说他终于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我想,大约是你离开汴梁,熹儿终于体恤了天下父母心。”
“大哥同祝先生冰释前嫌,霜霜高兴。”
“他们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一水的倔,不肯向对方低头,其实心里啊跟明镜似的,孰对孰错清清楚楚。”祝夫人的每一个字都刻在她心上,“你同熹儿亦是一个脾气,只是不曾想,他愿向你妥协。”
她近乎失语,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在家的这段日子,他有多高兴,霜霜也能看得出来罢……哪知又要走,你们兄妹何时能再团聚?”祝夫人有些惘然,“当时就该将你们都接去扬州,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祝熹问过她,愿不愿意一辈子跟他待在扬州。
她问:“没有二哥么?”
祝熹摇头。
“不要。”
“为什么?”
“因为……”
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因为什么?”
因为祝先生不喜欢你,对你很坏。
因为我们是在汴梁遇到的,我们的家在汴梁。
因为我讨厌萧颦,凭什么她可以陪你走过年少。
“因为我讨厌扬州。”
最后她是这么回祝熹的,而他只是愣了一下笑着说好。
“后来他说,要在京城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就没能带着你回扬州。”
罗虔的心像被人紧紧攥着,疼的她四肢百骸都在痉挛。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嗓子眼泛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