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一样四处招摇乱搞。”
秋筱染的耳边传来“嗡”的一声轰鸣,她感到太阳穴两侧的神经“突突”地跳动,愤怒的情绪涌上,又立刻被压抑地堵在嘴边。
绝不可以歇斯底里,那样才如了秋雅岚的愿。
“您当年都知道找个好看的小白脸,凭什么觉得,我会看上一个三十多岁油光满面的丑男人?”
留下这句话,秋筱染转身回了房间。
她没那个兴趣等待邱雅岚的反应了,毕竟高三的时间很宝贵。
数学题,数学题,还是数学题。
自己还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
十月份还没供暖,但比起学校四下漏风的破教学楼,这间小储藏室改成的卧房还是要温暖很多。
秋筱染虽然对家没有执念,但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房间。
尽管没有一扇透光的窗户,至少还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她的生活里没有娱乐,几乎全部被书本堆砌,除了失眠时喜欢听音乐,她的喜好都很难与同龄人同步。
她总觉得,接触越多新鲜事物,越是让她眷恋鲜活的青春,欲望就会愈发膨胀。
人不能有欲望,一旦有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渴求,就会出现更不切实际的梦想。
而梦想对自己来说是很奢侈的,寄人篱下,就没资格谈诗与远方。
秋筱染十七年以来唯一的期待就是逃离这座城市,不必像个可怜的寄生虫一样生活。
而她唯一的期待,也在今天破碎了一角。
紧挨首都的高考大省,几十万考生挤破头竞争稀缺的名额,考上头部985、211难如登天。
在一个很一般的省重点里都排不到前二十,秋筱染在这场纸笔的战役中根本毫无胜算。
不甘心最后被分数压倒在报考页面前,也不想为了与分数线的赌博整日算计。
看着眼前空白的答题区,不踏实的感觉侵占了她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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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李长峰挑明的那天起,秋筱染每天都会在语文课上以各种理由被罚站。
一开始只是站在教室后排,后来干脆连待在教室里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不过李长峰这些小伎俩根本不配让她的情绪产生波动。
对她而言,站着和坐着一样,教室里和教室外也一样,带着她的数学卷子一起,荒郊野岭也是一样的。
秋筱染和自己未解的题目,就像连体婴一样不可分割。
也许,只有等到李长峰把它们也抢走时,她才会理睬这个用知识伪装脸面的流氓。
但走廊里到底还是阴冷。
秋筱染的手总是僵硬泛红,皮肤被风剌干,皴裂,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添上一道小口。
只有受冻的时候,她才会感叹自己真是个倒霉蛋。
庆幸的是,不止自己这一个倒霉蛋。
秋筱染发现,隔壁班教室外边也总站着个小姑娘。
不过她手里从没捧过一本书或习题册,每天都换着不同的化妆品补妆,对着粉饼的小镜子自我欣赏。
然后看着窗外发呆,再自我欣赏,然后继续发呆,循环往复,不会累一样。
秋筱染时常偷看那个女生,偶尔还会和对方的视线撞上。
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孩儿会主动朝她微笑,而她只会尴尬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四不像的笑容。
看久了,秋筱染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她,却一直想不起是谁。
直到某天,鬼使神差地翻了翻学校表白墙,她才明白这熟悉感由何而来。
裴葭,一个放在整个东城九中都响当当的名字,高一艺术节上组了个乐队当主唱,一战封神。
秋筱染有印象,高高瘦瘦的,头发又黑又长,发量无敌,舞台的柔光一开,冷白的皮肤好像在发光。
都不需要确认,就知道那一定是个美人。
当然,现在近距离看,冲击力更强。
不过......她记得裴葭是艺术生来着。
周围突然失踪去集训的艺术生不在少数,这人怎么还有闲心在学校罚站?
秋筱染有些疑惑,但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
高三的日子是磨过去的,恍恍惚惚的,也没人刻意数日历。
秋筱染不清楚自己在语文课被请出课堂为什么成了一种传统,衣服都加了一层棉,也没有停止。
在教导主任巡查的那段路里,她和裴葭就像是两个bug,会被自动略过。
只是她这个bug是出厂设置,裴葭是会被偶尔修好的。
她有时甚至会期待,隔壁班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时间久了,她们彼此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各自忙自己的事情,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