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招娣忽然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眠鸢连忙用手扶着她。
刘招娣面上流下一道清泪,双手紧紧抓着眠鸢的手臂,哽咽道:“谢谢……谢谢你……阿鸢姑娘,你为我做的一切,这辈子,我没齿难忘……”
眠鸢没接话,只是垂目淡笑。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只是循着自己的心做事罢了,何必如此三番两次谢我。
待刘招娣心绪平稳下来,她终于放开了眠鸢的手臂,颤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物件,递到眠鸢手里。
眠鸢摊开手心一看,竟然是一枚黑色剑穗。
“我要说的事,便是关于这个东西。”刘招娣保持着坐姿对她鞠了一躬,面上露出一丝难为情:“还请阿鸢姑娘……再帮我一个忙。”
—
夕阳西下,一时层林尽染。
眠鸢从刘招娣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黄昏的雾霭已经弥漫在山林之间。
眠鸢哼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曲儿,一路穿过走廊转了个弯,打算从一座荒芜的花园穿过去,抄近路去林晚晴的房间,将另一颗药丸喂她吃下。
眠鸢不是第一次从这座花园抄近路了。
她轻车熟路的拨开树木,从一条几乎被完全掩盖的小路钻进去,很快就来到了花园中心,却在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时,停下了脚步。
这座花园杂草丛生,桥下的水很浅,里面长满了青苔,桥附近有一座不大不小的亭子。
此时此刻,沈弦正出神的呆坐在亭子里,因着一双下垂的眼角,明明整个人十分清醒,看着也仍有些困顿。
“沈师叔,你怎么在这?”眠鸢一路欢快的跑进亭子里,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弦骤然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的看向眠鸢,“哦,没事,我只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想些事情。”
“阿鸢,你近日都做什么去了,怎么都没看见过你?”沈弦看着她的脸,指着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眠鸢面不改色的坐下,随口笑道:“没干什么啊,我躲在房间里睡大觉呢。”
“睡觉?”沈弦脸上带了温和的笑意,“阿鸢眼下又有黑眼圈了,和拜师礼那天一样。看来阿鸢在山上……总是睡得不太好。”
眠鸢被戳穿,霎时如坐针毡。
这几日夜里,她天天用极端的分离神魂方法,将自己的魂魄驱使到妖域,偷偷潜入眠绝道的寝宫里翻找药丸。
眠鸢原本打算每天白日里在房间补觉,可谁知她用魂魄去妖域的第三天……就被眠绝道给发现了。
那一日,她生生挨了他一道离火。
离火灼伤极其难愈,疼的她白天也整日睡不着觉。
如此一来,这张脸也确实很难看着精神多好。
“唔,我最近常做噩梦,是有些没睡好,”眠鸢支支吾吾扯开话题:“不说我了,师叔,你方才在想什么事呢?”
沈弦叹了口气。
他稍稍弯下脊背,有些呆楞的看着前方,用自语般的声量开始说话,“晚晴不知为何被一个小小的怨灵重伤至此,到现在都醒不过来。”
“降南村偷古籍之事还尚无眉目,又出了刘招娣之事,也与降南村有关。”
“游游被祝景教坏了,把去山下偷鸡当做理所当然的事,若不是今次他被抓走,我们都不知道连游游都有了这样不好的习惯。是我们疏忽了对他的教导。”
“而师弟……师弟在与刘招娣打斗之时突然心痛难忍,直到刘招娣变回了人形,才能重新唤出斩微剑。”
眠鸢认认真真听着沈弦说话,却在他说到最后一件事时,蓦的一愣。
江辞之心脏疼?
难怪先前在北斗村时,他总是面色苍白,实力也突然大大降低了!
所以,原来不是因为系统吗……
可是作为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人,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原因的。
关于他心脏疼的事,江辞之从始至终对她只字未提。
他的防备心真的好重。
她甚至有些怀疑,她耍的那些攻心小花招,真的有用吗?
眠鸢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难搞……
沈弦一下子说出了许多苦恼,整个人总算松快了一些,只是面上仍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失落。
他用双手搓了搓整张脸,又叹了口气:“这些事,除了对游游我还能教导几句,其他的,我作为整个门派的大师兄,竟然……一件都帮不上忙。”
见沈弦如此怀疑自己,眠鸢暂时放下心头的愁云惨雾,起身走到他膝盖旁边蹲下,抬头笑道:“怎么会呢,师叔是北斗仙府整个门派的灵魂啊。”
沈弦被她这一句话说的一怔。
“你要想想,师尊也许明天就醒了呢?”
“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