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卿儒厢房内,茶案旁木窗悄然打开,一道身影轻盈掠入。
那人双脚才沾地,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声:“矜扬几时喜好走窗了?”
见卿儒好整以暇饮着茶,似是久候多时。李矜扬像是也早已预料到这场景,欣然撩袍坐下:“门前有贤兄随行高手护着,小弟自然是另辟蹊径。”
卿儒搁下手中茶杯,又为李矜扬添了杯热茶:“却不知,现如今你身手是否有所长进。”
李矜扬摆摆手,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笑嘻嘻道:“贤兄莫要说笑,单凭小弟这点功夫,若非门前高手有意放过,怕是连窗户都接近不得。”
卿儒又笑着提议:“不若我唤君信来,同你切磋切磋。”
李矜扬赶紧放下茶杯,拱手道:“好兄长,饶了弟弟这条小命罢。近日叫那宝路兄缠着习学术法,小弟灵力都去了三分,怕是招架不住君信兄弟一招半式。”
卿儒一脸了然:“原是宝路兄弟请了你来,想来伊等确是好学之辈。”
李矜扬盘起腿,自得道:“习学术法,除过天赋之才,端看为师的是否有真本事。宝路兄底子不错,小弟我为他开悟指点一二,也能叫伊学得那么三四分。”
卿儒轻抿一口杯中热茶:“你趁夜此来,有何要事?”
李矜扬双指并拢,朝卿儒方向点了点:“这不是多时未见兄长,便不请自来,与贤兄好生寒暄一番。”
卿儒拆穿道:“可是预备今夜跑路?”才专程翻窗同他道别。
李矜扬如风一般自在随性,若要此人在同个地界待上半月,那简直不若要去他小命。
李矜扬拍腿笑道:“不愧是我好兄长,这样了解小弟。若非等候贤兄,小弟早已溜之大吉喽。”
卿儒取出备好礼品:“此番,为兄确有两件事交付于你。”
“这样客气,贤兄尽管吩咐便是。”李矜扬嘴上说着,却也不见外地接过礼盒,打开一看,惊喜道,“雷劈枣木!”
此乃术士圣木,用其制作法器,能通神达灵,辟邪防身。
李矜扬世家出身,何等神器未曾见过。只是,卿儒这样用心,雷劈枣木又得之不易,收到这等好礼,他自然欣喜。
卿儒笑道:“此物放置车上已久,预备随时见面,好将其取来赠你。”
随后又开门见山,“这一事,是劳烦矜扬替为兄前去落伤州,看一块风水宝地。”
李矜扬乐呵呵收好礼盒,拍了拍胸脯:“包在小弟身上。”
“其二,则需矜扬告知,圆满今日所抽签文,缘何未做解答?”
李矜扬向来没个正形,此刻却沉下性子,摇摇头:“贤兄亦知,天机不可泄露。圆满娘子现下存有妄念,心志远不及贤兄当年那样坚定,诩自不便明说。且今日签文又不同平日玩笑,竟神准得紧。席间我瞧圆满娘子品相神态,亦相当符合签文所示。”
听见李矜扬这般言语,卿儒心下一凛。圆满心中妄念,究竟为何?是骨文,或是旁的念头?
见卿儒眉头微皱,李矜扬又宽慰道:“贤兄放心,圆满娘子乃有福之人,虽说前路有些沟坎,亦能否极泰来,自主化解。再者,于贤兄而言,娘子乃上上福星,切要小心珍惜。”
见卿儒郑重点头,李矜扬取出符纸:“红纸符辟邪安神,可随身携带。黄纸符烧了兑水饮下,能助驱清梦魇。”
将符纸尽数塞给卿儒,李矜扬起身拱手:“天色已晚,小弟先行一步。贤兄保重,告辞。”
卿儒起身相送,并贴心地替李矜扬开了窗:“矜扬,保重。”
李矜扬笑嘻嘻地翻出窗外,人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夜风袭来,卷起案上符纸,撩动卿儒袖袍,似是方才仅有他一人在场。
次日,众人发现李矜扬厢房内,只留下几张符纸,和字迹龙飞凤舞、交代作用的纸条,其人却不见踪影。
众人啧啧称怪:“术士高人,醉成那般模样,竟如此来去无踪,当真高明。”
而圆满和卿儒,则马不停蹄赶去史库。在春陵史官引领下,趁着天晴,一同赶往槐枝山。
“李术士为人豁达乐天,又洒脱自如,真是叫人羡慕。”马车上,圆满眼前浮现那张笑嘻嘻的面庞,不禁感慨。
卿儒点头赞同:“矜扬行事向来如此,风一样性子,总能出其不意。”
随后,卿儒向圆满讲述他与李矜扬初见场景。
当年,卿儒进京赶考时,路遇一蒙眼术士,正与一名孩童于山涧中摸鱼。
本是过路人,卿儒只驻足片刻,便埋头行进。不料,那术士却出声唤他:“贵士留步。”
卿儒确认再三,才发现那蒙眼人真是同他言语,便拱手问道:“术士,可有何事?”
那术士扯下布条,拎起孩童飞身上岸,随手摘下果子,往身上擦了擦,递给身旁孩童,再嬉笑道:“无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