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宋宋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不乐,茶饭不思。
晚自习结束后,就到我们教室门口等我,美其名曰“一起去操场跑步”,实则是为了站在门口看子岚一眼。
我觉得她太“矬”了,喜欢就追呀!
作为一个富二代,就是要作风嚣张一点呀,要像小说里写得一样呀,排山倒海地“输出”呀?有啥输不起的?
那段时间,每次她来,我都装作没有看见她,纹丝不动坐在教室,闷不吭声地看书。我多么希望她能大声喊我一声,我希望子岚看到她,走向她,我希望我能痛痛快快地告诉子岚真相。
“林儿就是宋宋,是宋宋呀!”
这句话在我胸腔里澎拜了很多次,我却喊不出声。
我担心宋宋会生气,我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可宋宋每次都倚在走廊的窗户前,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等我。
倒是,胖春看她天天来,有些纳闷,问她,“你不是前段时间不来了吗?怎么又天天来找小雅了?”
胖春站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我。
我装聋,没有理他,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喂!你怎么回事?宋宋等你半天了,喊你,你听不到啊?”
“喊我有什么用?”我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磨磨蹭蹭地合上书本,小碎步一样,慢慢朝门口挪去,“你不住校的,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自行车爆胎了,刚去电话亭打了电话,我等我爸爸司机来接我。”宋宋哭丧着脸,“今天,子岚去找我了。”
我一怔,问道,“做什么?”
“问我要宋大伟的电话号码,说是家里有项目合作上的事情,想找他,他妈妈不是做什么跨境电商吗?怎么会找我爸?”宋宋一脸不解地问我。
“那你给了吗?”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宋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给了,也没给,不知道好不好?”
我被她弄糊涂了,脑子转不过来,“到底给了没给?”
“宋大伟好几个号码,我给了子岚一个。”宋宋嗫嚅道,“我怕他告我状,应该不会吧?”
“给的是你爸爸公开对外、知道的人最多的号码?私人号码没有给?”我问道,心想宋宋到底是个粗中有细的个性,凡事都是“大胆假设,小心取证”。
没有对子岚足够坦诚,宋宋还是有些难过,“他不会恨我吧。子岚来找我时候,挺严肃的,看起来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指了指窗外,远远地看着校门口的马路上,一辆奔驰车疾驰而来,又道,“你有没有做错什么?子岚再找你,你再看情况给他吧呗?快回家吧!你家司机来了。”
宋宋不住校,她睡眠浅,之前因为担心她妈,在入学军训住了十四天的宿舍,辗转反侧,夜夜失眠,就索性搬回家住了。
现在每天走读。
按照学校规定,所有学生必须住校,除非家里离得非常近,像是胖春那样的,学校特批后可以走读。宋宋入学成绩不理想,宋大伟为了她能顺利入学,大笔一挥给学校捐了一条塑胶跑道,所以,学校对她总是格外优待,她可以根据自己情况选择上学方式。
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小区是“风景水岸”,临河而建,物业服务好,小区环境优雅,还紧挨着公园,特别安静。很多高三的家长都买或租那里的房子,搬来陪孩子冲刺高考,是著名的“陪读小区”。
宋大伟当年开发这个楼盘时,给自己留了两套,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见女儿央求走读,就二话不说地搬了过来。
因此,宋宋和胖春也成了上下楼的邻居,平时上学放学,抬头不见低头见,逐渐也就熟稔起来。
宋家的保姆菜烧得特别好,自从宋宋不住校后,她隔三差五地给我带饭,打打牙祭,我的饭菜质量,一下子从“第三世界”的学校食堂提高到了资本主义国家星级饭店的水准,酸菜鱼、萝卜鲜虾汤,还有嘎鱼烧茄子什么的,都是我爱吃的,体重也蹭蹭地涨了不少。
前些日子,宋宋跟我说,骑车回家的路上好像有人偷偷尾随她。
我戏谑她,肯定是暗恋她的男孩子,没准是子岚。宋宋当即脸就红了。
后来,有一天她在饭桌前说漏了嘴,提了一句,宋大伟听到后竟大惊失色,第二天就安排了司机早晚接她上下学。
子岚在教学楼走廊上,看到司机接宋宋放学这一场景,跟我谈起,颔首称赞道,“到底是老江湖,鼻子灵敏,总是能在大厦将倾前,收拾好细软跑路,却不会置身险地。不过,宋大伟大约和也会对自己家女儿,才会这么上心,别人就算死了也不会管的。”
“怎么讲?你不觉得小题大做?另外,什么人死了?你认识宋大伟?”我有些诧异他的话,想起他之前跟宋宋要电话号码,问题跟连环炮一样,一个接一个。
子岚也有同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