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岁神回忆道,“那天安平的一位小伙子来院外的枣树前祭拜,求得却不是丰收,而是找人。”
岁神双手交握着,模仿起了那天的情形,“岁神大人,我认识了一位姑娘,我们已经要成亲了,可前天晚上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安平都没找到她,还请您帮帮我。”
岁神恢复了自己平时的模样,接着说道,“我调查后才发现,这并不是第一起失踪案,只是因为以往失踪的都是外地人,刚开始人们还会注意到,时间久了,人们就会忘记了还有外地人失踪这件事。”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也开始在来安平的外地人和鬼身上打上印记,所以我才能知道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最后消失的地方。”
屋内晕过去的洛初正困在原身的记忆中,这时候的她才发现,自己从原身那里继承到的记忆并不完整,中间还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可之前的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师父,我们今天学什么?”只有十岁的小洛初仰起头闻着身边的青年。
邵元摸了摸小洛初的头,“今日师父教你灭情。”
“师父,什么是灭情啊?”小洛初有些懵懵懂懂的。
“来坐下,听师父慢慢和你讲。”邵元拉着小洛初坐下。
“灭情,顾名思义,就是灭绝自己的七情六欲。”邵元解释道,“可阿初,师父要告诉你的是,真正的灭情实则为有情,只有心中有情才可见天地万物,才能达到术法的巅峰。”
小洛初还是听得迷迷糊糊的,邵元看着小洛初的表情笑了起来,“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之后的几天,邵元通过各种方法让小洛初体验了一边灭情后的生活。
“你看,灭绝了七情六欲的生活就宛如一潭死水,便无法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道心。”
小洛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画面一转,来到了洛初十四岁的时候。
邵元看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无欲无求气息的洛初犯起了愁,“唉,你说说你,我当时教你的,你真是除了个灭绝七情六欲,剩下的都没记住。”
洛初只是静静地看着邵元,不说一句话。
“想吃芝麻糊吗?”邵元忽然问了句。
“想。”洛初的眼睛亮了亮。
“还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好。”邵元嘀咕着去给洛初准备芝麻糊了。
看着洛初吃完芝麻糊后,邵元伸出了一只手,手中是一节枯枝。
他另一只手朝着枯枝施术,渐渐地,枯枝又恢复了原来的青葱模样。
“看,枯荣术,这就是我要即将要教你的术法。”邵元将那节复苏的树枝放在桌上,“你摸摸。”
“枯荣术能将获得的愿力转化为生机,待到彻底练成时甚至能复苏一片天地。”邵元看着把玩着树枝的洛初,“怎么样,厉害吧。”
洛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邵元,“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
“现在。”
……
洛初在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记忆中穿行,最后停留在了原身死前的记忆片段中。
“大人,您怎么又吐血了。”月白慌忙地拿着帕子替洛初擦去嘴角的血迹。
“无事。”洛初接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还没擦两下就又吐出一口血,“我还能再撑些日子。”
“可是大人,值得吗?”月白心疼地扶着洛初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漱口。
“月白,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洛初喝了口茶漱完口后说道,“下次别再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了。”
月白低着头不说话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流出,“可是我舍不得您,您是在用您的命去赌,万一输了呢?”
“那也是我的命。”洛初将茶盏放下,“不要难过,到时候你见到的,也是我,只是那个我是在经历了数个春秋的漂泊才到达而已。”
“可那已经不是您了,大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和另一个人一样的,即使那个您是另一个世界的您。”月白蹲下,将手放在洛初的膝头,“我就是舍不得您。”
洛初温柔地擦掉月白脸上的泪水,“不,那就是我,是经历过一切后的我,月白,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她。”
几日后,在去祭坛求雨的路上,洛初朝月白轻轻笑了笑,“时间到了,要记得我的话。”
原身的记忆在这里中断,洛初终于获得了原身全部的记忆。
现在她唯一不懂的就是,她所在的现代世界在历史上并没有云朝这个朝代,原身为什么要说她是经历过一切的原身。
“阿初,该醒醒了,还有人在等你呢。”原身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洛初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她走进白光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