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活人在这里的,莫要太嚣张。
一咳惊醒梦中人。
尴尬的气氛霎时被击得粉碎。
更尴尬了。
“咳。”夙情回过神来,也跟着咳嗽一声,面上瞧不出什么,但是隐在发间的耳廓滚烫发红。
凰愿倒没有咳嗽,但是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笑得如三月春风的陆族长。
于是,陆醉月不尴尬了,却变成了另两人的沉默。
还好陆大夫并非是要看他们的笑话,而他又最是体贴知礼的人。
“另外,我这几年翻看典籍,发现了另一本残卷。”陆醉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片递给二人,假装方才无事发生,“就是这块,与姑娘的症状相合,想来应是八|九不离十。”
这块玉片不似寻常用于撰录的薄玉,上面刻着不知名的徽记。它被磕得坑坑洼洼,只剩下轻微的凹凸,其他的几乎被磨平了。
虽然夙情选择顺其自然,但也过关照陆醉月留心相关的情况。
“有一种可能,”这些年陆醉月不断从各地收集典籍,又翻遍了阁中藏书,收获不多不少,“就是魂魄不稳,便会记忆流失。若是可以将四散的魂魄碎片找回,相应的回忆许是会复苏。”
“原来如此。”夙情点头,“和我们所料不差,她的碎片找回来些,的确是想起了不少事情。”
凰愿接过玉片,将灵力探入其中:“魄碎之人,魂亦不稳,此身入忘川,往生忆难溯……”
一如陆醉月所说。
“凰愿姑娘在转世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意外,才会导致神魂撕裂?”陆醉月对于疑难杂症总有刨根问底的医者精神。
两人看向凰愿。
凰愿努力想了想,却只摇头:“我不记得了。”
梦境中如金阳一般的法阵破碎的画面仍历历在目,但如今想起来的大多是零碎的日常,没有半点关于极北之境的线索。
“无妨的,”夙情安慰她,“往后随着记忆恢复更多,你对散在外面的碎片会有更强的感应力,回收会变得更容易。”
“嗯。”凰愿心下稍宽,对夙情的话有天然的信任,“希望碎片可以让我想起所有的事情。”
“承影,”夙情转头问,“这是哪里得来的?”
“说来奇怪,”陆醉月觉得蹊跷,“这是银冽神君留在我这里的。”
“是和十梦一并交给陆族长的吗?”凰愿好奇地问。
“不是。”没想到陆醉月否认了,“是他落在我这里的。”
银冽曾经数次造访过玄清,也寄居过,留下不少小物件,但玉片却是某次离开时不当心落下的。
玄清常年会有前来求医的外人,多个一两样三四件无主失物也很正常。
陆醉月捡拾到的时候,只当又是哪个粗心的病人不慎掉落的。但这块玉既没有禁止,他神识探入就直接读取到了里面的内容,却没想到是银冽的。
“那你……”凰愿犹豫。
“这是银神君的灵力痕迹。”陆醉月猜到凰愿想问什么,当年他为了治疗银冽的伤,接触过对方的灵力,对此气息十分熟悉,“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还给他,神君就出事了。”
“唔……”凰愿低头沉思。
这块摘录了特定文字的玉片,很难说不是故意准备的,却又为什么会不小心弄丢了?
陆醉月以为她是被自己唤起了伤心事,自责道:“姑娘也请节哀。”
“嗯,无妨,”凰愿晃了晃手中的玉片,又指着桌上的素娟微笑道,“还要多谢陆族长的礼物。”
“姑娘喜欢就好。”陆醉月释然,“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时间不早了,二位也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