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临近高一暑假。
岛城连下了三天的细雨,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潮意。
直到分科成绩下来当天,最后一场大雨卷着风肆意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季雨眠打开窗迎接阳光时,才久违感受到几丝夏日里罕少的凉。
昨晚她听雨熬了个大夜,最后还是手忙脚乱在最后一刻才填上自己的选择。
历史,地理,物理。
新高考改革之后,不再分文理科目,变成了六选三。
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剩下三门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分,熬的那个大夜纯纯是因为她当晚跟人在最新的同城聊天app—Coline上,跟人整整吵了一宿。
最后她吵赢了,但作业也没写完,第二天被罚在门口站着补作业,其它都好说,但唯独有两道物理大题做不出来,难的她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物理数学永远不会撒谎,不会就是真的不会。
咬着笔正想着该怎么办,季雨眠就听见上午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响在头顶悠然响起。
不一会儿同学们鱼贯而出,人群里还有个为她贴心送来水杯的同位宋澄。
宋澄知道季雨眠的作业到时候班主任会亲自查,肯定写得很认真,发现她只剩下物理没写完之后,默默带走了她的其它科目作业本准备回去观摩。
然后情不自禁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眠眠,为组织贡献力量的事,就全靠你了!”
谁叫她的作业也没写完,只是好运气没被抽查到而已。
季雨眠面无表情回答她:“有你,是我的服气。”
“下节是体育,你快趁这个课间写完给班主任送去吧。”宋澄生怕她忘记,走进门又退回来提醒道:“那物理题,要不我帮你问问班长?”
班长理科确实不错,还兼任物理课代表。
季雨眠听闻有些犹豫。
靠她自己的话好像真的做不出来,宋澄的理科她又指望不上,但...真的要问班长吗?
好巧不巧,班长的超大嗓门也正在此时响起,他在教室里大喊着是谁还没交物理作业,无人搭理他他就开始无限循环。
季雨眠站在门口都被他的声音吵得想捂耳朵:“算了算了,还是别麻烦他了。”
一想到这个大嗓门要站在自己眼前给她讲题,她一个头两个大。
“你快也进去补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交了。”
宋澄与她不同,他们的作业现在是收上去给任课老师批,所以就算写错的多一点也没事,她的是直接给班主任,她必须认真。
宋澄点点头,也不再勉强:“那等我抄完都放在你桌上啊,你记得回来拿就行。”
过了一会儿,季雨眠还是咬着笔头,没解出来。
想到一会儿又要挨班主任一顿猛批,没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多么焦急,眼瞧着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靠近第四节课上课,她恨不得现在在走廊上随机抓个陌生同学来帮她解解题。
正想着,眼前还真路过一群人,他们笑着吵着,中间还围着个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人。
笔直挺拔的背,神色淡漠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而言完全在两个世界,就像寒冬里刺眼的日光,照耀着却没有任何温度。
季雨眠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三班的江听。
没办法,他太有名了,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从开学就一直张贴在三中光荣榜上,历经多少次月考,期中,期末,后面的照片换了一批又一批人,唯独只有第一,一直没变。
再加上他又长得清冷好看,学校里不少女生都暗戳戳喜欢他,甚至都有人疯狂到偷偷去撕光荣榜上他的大头照,学校贴一次,就有人撕一次,为此学校甚至无奈在光荣榜前安了监控。
但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发现,次次有人撕不假,但次次去撕的人不一样啊!
这根本没法抓。
于是现在干脆都不在上面贴他的照片,直接写六个大字:年级第一:江听,但反而显得比剩下那些有照片的,更要狂妄。
而且她还听说江听家里好像也非同寻常,据别的班同学多次上学路上偶遇第一,他几乎次次都是从不一样的摩托车上一跃而下,那场景,谁看了不得觉得他家财万贯。
当时季雨眠还纳闷问宋澄:“天天换摩托车怎么就家财万贯了?万一他家就是卖二手摩托的呢?”真正有钱的不都开豪车。
宋澄一脸你什么脑回路的表情回她:“谁家卖二手摩托的天天川崎和奥古斯塔换着骑啊?”
季雨眠不认得摩托车牌子,当即打开百度就搜,瞅一眼标价后面的那整齐划一的一排零,当即给手机息屏不再刺激自己的眼睛。
小声嘟囔:“靠,那第一家里是真有钱。”
宋澄连连点头:“是吧,所以说大家都传宁愿坐在江听家摩托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别人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