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框,彼此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个“好”字上。
想问问他还好吗,打出的字又尽数被我删掉,打开电话簿,电话也拨不出去,我好像,完全无从下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轻飘飘的语言,要怎么抵过他此刻实际受到的苦楚。
放下手机,房间里寂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电器传出电流的嗞嗞声。
那天直到天蒙蒙亮,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晨光,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记不清梦里都是些什么,但是那个觉我睡得非常累。
第二天到医院时,看到林爸爸林妈妈,再看到林泽时,那一刻的心情我依旧记忆犹新。
林爸爸瘦了将近半个自己,皮肤蜡黄,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仪器,呼吸沉重,林妈妈也消瘦许多,不再有往常我见到她时的精致仪容。
林泽,林泽他坐在飘窗边,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他身前昏暗一片。像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他时那样,低着头,睫毛长长,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我似乎被扼住了肺叶,再怎么努力深呼吸,还是觉得窒息,头晕目眩。
我妈和林妈妈,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还没讲上两句,就已经拉着手在病床边哭了。
我爸看到这幅场景,也只是摇头,叹气,他走到林泽的身侧,怕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加油啊,小泽”。
他点了点头,看向我。
我走到他傍边坐下,“你还好吗?”
“嗯”
“抱歉,那天没去接你。”
“别…你别抱歉,没关系的,只是一件小事。”
他转过头来,阳光打亮他的半侧脸,高高的鼻梁上晕开光,眼眸细亮,我才看到他的眼眶也在泛红,眼底的阴影像是在告诉我,他似乎,依旧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张开嘴,安慰的话夭折在喉咙里,随之代替的话是,“林泽,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只是摇摇头。
他不能留妈妈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些。
临走时,我照旧收到他的叮嘱:“暑假别乱跑,注意安全。”
“嗯”,我也是只是点头。
那个暑假,我没有去实现一路北上的旅游计划,出门的目的地最多的就是他家,和医院。
拉他去吃饭,拉他回家洗澡,或者催促他好好睡一觉,他在这个炙热的夏天,像是一株枯萎的向日葵,不再能自己朝着太阳运作,只是一味垂挂着头,默默立在灼热的阳光里。
暑假结束后,我回了学校,林泽返校已经是秋天。
再之后,我们见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不见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虽然他几乎不跟我提及他最近都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他很忙,忙着兼职,忙着上课,忙着考各种等级证书。
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就在这个冬天。
跨年夜前,我打电话给他,他那边声音嘈杂。
“喂”
他的声音传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听见他的声音,竟然生出陌生的感觉。
“林泽”
“嗯”
“你跨年夜有没有时间呐,我们去看烟花好不好”,景区湖边公告说今夜会有烟花会。
“对不起啊,阿音,我有兼职……”
是啊,那段时间人流之大,会是最忙的时候。
我们约了下次,可是在跨年夜那天,我没有和室友们去看烟花,我去了他兼职的地方找他。
他比我上次见他又瘦了,餐厅里人挤人,他点单备餐上菜,一个晚上前前后后忙得没有歇脚,我站在餐厅外,隔着玻璃看着他在暖光灯下身影匆匆。
突然,毫无预警的,他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对上站在落地窗外的我,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径直走出餐厅,走到我面前。
“林泽”,我在外面吹风的时间太久,张开口竟然有点哑了喉咙。
他不等我说下句,就把我拉近餐厅,安置在角落一个他还没来得及翻台的小餐桌边,转身又去给我接了杯热牛奶。
“等得住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
他又端来一份套餐,放下就走了。
我慢吞吞吃完这份餐,等到他终于闲下来,已经快一点。
他拖来椅子在我前面坐下,“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外面就这样站着,我没看见你还要站多久?”
明明只是不轻不痒的一句训斥,我的鼻子不可控制的发酸,眼泪逐渐模糊我的视线,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失态时,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一颗颗砸在桌面上了。
林泽或许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重惹哭了我,不停向我道歉,又解释“我不是在骂你,阿音,天太冷了我怕你会在外面冻到…别哭了,阿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无知幼童到少年,如今已经是成年人,事事都了解彼此,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