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萧子衿是个男人呢。
谢意欢如今以男子的身份,重新打量萧子衿,看他身上穿着的绯色对襟衣裙,竟然也是格外的和谐,完全没有一种性别转换的突兀感。
她转了几分视线,落在平滑顺直的喉间,忽地停顿住,“......你是怎么隐藏住男子的喉结的?”
成年的男子喉间多多少少有些起伏的弧度,可萧子衿却是同女子一样的平顺,谢意欢很难不注意到这点。
茶炉的火焰渐渐冒出,萧子衿才熄了火折子,他抚开袖子忽然将手覆在了谢意欢的手背上,谢意欢被他的动作一惊,想要缩回手,却被萧子衿紧紧回握住。
萧子衿引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颈边的皮肤上,磨蹭着一处皮肤。
异样的触感下,谢意欢顿时发现了问题,“这是?”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她的手指又仔细触碰了下,紧接着她就摸到了一处不平滑的边缘。
萧子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掌控她的力道,谢意欢捏住边缘轻轻撕下,一个类似于人皮的东西便从萧子衿的脖颈处撕扯了下来。
谢意欢此刻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那个独属于男性的喉结。
“这是伪造的人皮,贴合在皮肤上,可以隐藏部分身体特征。”
萧子衿娓娓道来,谢意欢却注意到了他的嗓音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和之前清润的声音相比,此刻多了些沙哑低沉,虽然有些不一样,但却同样的悦耳动听,甚至比之前貌似多了点蛊惑的味道。
谢意欢莫名有种这就是他真实声音的想法。
他已经发现萧子衿具备声线转换的技能,随意调整声线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萧子衿藏的秘密,也不少啊!
“这东西还挺神奇。”谢意欢好奇地打量几眼,也没看出这是什么材料制成,只是感叹江湖中能工巧匠的奇工巧技。
她把东西放回了萧子衿的手边,并没有继续追问关于他隐藏身份的事情,只是指着桌上的纸包岔开话题,“不知道殿下要送我什么东西,竟然还要半夜偷偷送来?”
萧子衿将纸包上的簪子拔下,神色凝重了几分,“那日我们喝的酒其实并不简单,里面加了一种叫忘魂花的东西。”
“忘魂花是什么?”谢意欢没听过这样怪异的花名,总觉得这花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忘魂花食之能让人产生美好的幻境,久而久之使人沉溺在环境中不可自拔,而且这东西还有致瘾性。”萧子衿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可,那晚我看见的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幻境,简直算得上噩梦了。”
谢意欢发现萧子衿的脸色有点苍白像是依旧沉浸在那场幻境里不能自拔。
“这些天你应当有些头疼,难以安眠,这是吃了忘魂花的症状,你将此药煎服,大火熬煮一个时辰,喝上三日便可痊愈。”
“那酒里果然有问题。”谢意欢起身走到床边,从床下掏出一个银酒杯,“我原本还想着去查探一番,看来现在没有必要了。”
“这是那日我们饮酒的酒杯。”萧子衿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有点惊讶,“两日前我便叫人查了香云居,却发现当天的那位小厮早已经离了香云居回了老家了,桌上的酒杯也是四个一个不少,杯里的酒也没有查到忘魂花的痕迹,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果然这里面有鬼。”
桌上的酒杯被她偷拿了一个怎么可能不少,除非是后来被人替换了,只是那人没有发现少了的一个在哪,为了掩饰破绽,又按照原本的样子摆上了四个,却不曾想最后成了最大的破绽。
“那背后之人想做什么?到底是冲着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来的,还是冲着我们所有人来的,那人又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去香云居呢,就像事先算计好的一样。”
谢意欢想不通,但最大的嫌疑人杜衡自己都中招了,她就更想不通了。
“这件事的确奇怪,不过有一人却实在可疑。”萧子衿目光凝住,“让我们去香云居的可是杜衡,你猜会不会和他有关?”
“可杜衡自己也没有避免,况且他给我们下这种东西做什么?”且不说这合不合理,杜衡要真是想害她没道理让自己的心上人谢青禾也一起下手,那可是他一直藏在心里的人啊!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谢意欢的回答甚至都没有多少犹豫,萧子衿心口一紧,无声捏紧拳头,压制着心口暴躁的野兽,用掌心的疼痛强行拉回自己的理智。
谢意欢并没有发现萧子衿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那双眼睛甚至可以说起平静,只不过,过于平静,像一汪毫无波澜的死水,沉寂到望而发寒。
在这样的眼神下,谢意欢顿时没有了说话的底气,“我没有信任杜衡,只是觉得有点不合常理,杜衡似乎不会这样做。”
谢意欢本想解释,说出的话倒偏偏像是在维护杜衡一样,看到那双眼睛变成更加死沉时,剩下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