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端着不说话，老秦氏也不是会主动搭话的人，牛车上一时便安静了下来，只余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声音。
仍旧牵着房连筠袖子的栾韵却是心乱得不行，她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让老秦氏满意，不再另寻她人。
她之前只知道想吃的就抢过来，抢不过来就毁掉，或者把对方暴打一顿。
可现在这种情况却不适用了。
她总不能把老妇人暴打一顿，逼她把她留下来，把房子与她共享。
栾韵抬眼看了看走在她身边步伐迁就着她的房连筠眼神一暗。
要从房连筠身上下手。
正好房连筠也要她陪他在老妇人面前演童养媳。
栾韵抿了抿唇向下扯了扯房连筠的袖子，在房连筠看过来的时冲他羞涩地笑。
“怎么了？累了？”房连筠低眸问她，伸手就要把栾韵背上的背篓取下。
栾韵羞涩地点了点头，任由他将背篓取下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低头瞥了瞥端坐在牛车的老秦氏。
房连筠看了看她的脚，心想小丫头鞋不合脚走路累，又再问：“那你要不要坐牛车上去？”
栾韵摇了摇头，然后不容拒绝地牵上房连筠的手，眼睛直白地望着他，嘴角却是羞涩地微微抿起。
房连筠感觉到栾韵挤到他手心的小手，诧异她手冰凉的同时僵得不敢乱动，他惊诧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
房连筠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握得很紧。
栾韵扭过头，拉着他往前走。
在老妇人面前演戏，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栾韵埋头往前走着，心里虽然这样想，外表上却是没耽误装羞涩。
房连筠瞧着栾韵的样子皱了皱眉，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去，看了看坐在牛车上的祖母心里叹气。
小姑娘是真乖。
祖母叫她做他童养媳，她便做；他叫她陪他在祖母面前演戏，她就演。
多招人疼的小姑娘，可不能真叫祖母给驯化成小丫鬟。
之后一路无话，几人到了栾城后与刘伯说好汇合地点与时辰便分道扬镳。
而栾韵一到栾城便松开房连筠的手转而扶着老秦氏，房连筠则背着背篓跟在她们身后。
栾城不大，它的集市主要集中在西城，一条街通到头。
栾韵看着那些玲琅满足的商品心里发痒，闻着食肆里飘出来的气味馋得口水横流，胃部隐隐作痛。
但她身无分文，舔舔唇吞了吞口水低下头跟在老秦氏身边随着老秦氏的步子慢慢走着。
路过一个买发簪的小摊子，在红布之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精致的发簪，根据材质款式的不同依次排列。
木簪、竹簪、铜簪、银簪，而其中又因为款式繁简依次排列，不用说价格也是依次排列。
栾韵想着自己披散的头发，有些渴望，期待老秦氏能够给她买一个。
栾韵看着老秦氏在这个摊子前停下脚步，心中雀跃表面乖巧地站在她的身后不发一言，一副自己什么也没想只听从老秦氏安排的木讷模样。
小贩瞧见老秦氏驻足，便开始热情地推销他的簪子。
“这位老夫人你是给自己买还是给你家姑娘？我这簪子都是精心制作，物美价廉，你大可放心随意挑选。”
小贩的眼睛在老秦氏的身上转一圈，然后看向站在老秦氏身后的栾韵，最后又移到站在另一边的房连筠。
心里对三人的关系有了猜测，瞧着三人衣着整洁，衣服上又没有补丁，伸手拿起款式最简的银簪子。
“老夫人，若是给你家姑娘买簪子。你看看这个怎么样？质地上乘，款式简雅，与这位姑娘很是相配。”
老秦氏对着小贩笑了一下，然后缓声说：“不是姑娘，是我家孙子的童养媳。”
老秦氏转身将栾韵拉到前面，“丫头，抬起头让他好生看看，你可还适合些什么款式？都挑出来让她选选。”
栾韵咬了咬下唇，略有些羞涩地抬头和小贩对视。
有必要这么强调展示吗？这是不是代表她对她的喜爱啊？
小贩心下有了计较，将银簪子放下，笑道：“老夫人，你未来孙媳妇长得同您一样端庄大气，什么簪子都适合她，还是看看她的喜好吧。”
老秦氏摸着栾韵的头，笑着侧脸问她，“也好，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栾韵看了眼摊子又看了眼老秦氏，然后低眉佯装羞涩扭捏地看向站在老秦氏身后的房连筠。
祖母你看，我是多么喜欢你家孙子啊，肯定会对他好的，你再对我好些吧。
老秦氏看着丫头扭捏羞涩的动作，看向房连筠，满意地点头取笑道，“连筠，来。给你媳妇选些款式让她挑吧，她就喜欢你挑的。”
“祖母。”房连筠脸微红有些窘迫地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