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镇上逛。”
语罢,他抬手,掌心是一包蜜饯,“听说镇子上的蜜饯很甜,小姐尝尝?”
沈皎长长叹气,“不是我不喜欢吃,是我昨日喝药,苦得我嘴难受,就让小满给我买了许多甜食,今早起来,牙齿便疼得不行,阿娘就不让我碰甜食了。”
陆之慈垂下眼,手慢慢放下,却被沈皎拉住,她惋惜地瞧着蜜饯,随后笑。
“我偷偷放在枕头下面,阿娘是不会看到的,蜜饯存放得时间长,等过几天我牙齿不痛了,我定把它吃得精光。”
陆之慈望着眼前少女盈盈的笑,任她接过手中的蜜饯。
他扬唇,跟着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沈皎拿走蜜饯,忽见陆之慈的小指头只有半截,她连忙握住陆之慈的手察看。
怎么回事,她分明记得陆之慈的手指头是被她害断的,那得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如今竟莫名其妙提前。
她惊讶地望着陆之慈,“你的手怎么弄的。”
陆之慈淡淡回,“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坡,被石头压断的。”
沈皎轻轻地抚摸那半截小指,伤口处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白骨。
他当时一定很痛吧,沈皎缓缓开口,“找郎中了么。”
“没有。”陆之慈摇头。
“走,我带你去……”
沈皎顿了顿改口道:“我带你去找阿姐,她会些医术,正好替你包扎。”
她记得,陆之慈断指后,是沈离月替他包扎,那日也是个雨后,雨滴顺着屋檐而下。
沈皎拉着陆之慈的手臂,领着他去找沈离月,却又被他按住。
“不必麻烦。”
沈皎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什么叫不必麻烦,你是想让整根手指烂掉么,听话。”
二人僵持,陆之慈妥协,点头道了声,“是,小姐。”
沈皎将陆之慈领之沈离月屋内,阿姐在刺绣,听说前日里得了镇上绣婆真传,绣得不亦乐乎,这不,又把自己闷屋子里。
“皎皎怎来了。”沈离月抬头。
沈皎坐下,讨了杯茶喝,瞥了眼门口的陆之慈,“阿慈的手指断了,你帮他看看,包扎一下。”
“这……”沈离月蹙了蹙眉,“我不会呀,要不还是找郎中吧。”
沈皎正喝着茶,险些被呛到,不会?哦对,她差点忘了,现在的沈离月是不会。
“要不你随便包扎一下,就上个药,缠块布。”
还没等沈离月应下,沈皎便起身招呼着陆之慈进来,“阿慈,你快进来。”
陆之慈坐至沈离月身旁,沈离月温柔地替他上药,贴心地问:“阿慈,疼不疼。”
陆之慈摇头,“不疼。”
这哪能不疼,沈皎望着陆之慈强忍的样子叹了口气。
抛去别的,陆之慈这娃也挺可怜的,唯一给他温暖的人,最后也抛弃他,嫁与他人。
当然这也没办法,她阿姐不爱他。而他是个,日后的千古佞臣。
沈皎记得,陆之慈的结局是被五马分尸。
不过那时,沈皎早因作恶多端,恶有恶报死在陆之慈的刀下,她是个小角色,看不到他们的十年后。
沈皎握了握手里的信与沈离月道别:“明日就启程了,我眼下还有件事,就先走了。”
屋外起风了,院子里,桃花飘零散落一地,陆之慈走至方才伫立的位置,院子门口。
陆之慈低头,望着那半截断指失神,芊影从背后走出道。
“主上拆了属下给主上包扎的纱布,是为了让那个姑娘给主上包扎么。”
陆之慈不回,当是默许。
芊影瞥了眼指上纱布,笑了笑,“这姑娘的技术可真不太行。”
“是呀,真不太行。”
陆之慈虚了虚眼,若是她,或许更不行,但他又好奇,她会包成什么样。
陆之慈抬头,从这看,能看见少女与男子嬉笑,她拽住心爱之人的袖子,面露惊色,一声声景哥哥。
芊影又道:“不过芊影还是得提醒主上,当年灭卫西陇卫氏一族的,沈家军亦在其中。”
陆之慈凝望着那一树桃花,桃花朵朵,灼灼其华,亦如那笑靥绽放。
从前他生来卑贱,世人鄙夷,咒骂。
是人人脚下可踩踏的狗,阿娘亦是鞭笞他,咒骂他。
可那是阿娘,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相信,他只要乖乖听阿娘的话,阿娘就能爱他,怜他。
后来,阿娘不是他阿娘,别人告诉他,他是罪臣子嗣,唯一不变的,还是私生的孩子。
同时,他身上又背负了数条血海深仇。
他不知他是该开心还是该悲,开心他有家人,他们疼爱他,有许多人在等待他。
盼望着这世上唯一留存的西陇卫氏血脉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