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落在手中物品的纸面上浸湿,像是一颗被打湿的心脏,或者鸢鸟的泪眼。
风中,她放飞刚刚完工的简易纸鸢,眼中茫然,不知该有希望还是绝望。
接着,用箭在他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色衣袍上裁下一角,四四方方。
她把红色的布料盖在头上,握着他的手举起,掀开血色的盖头。
“天地为证。”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笑了。
“你我无高堂,繁星见证;无喜服,鲜血染袍。”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谨以白头之约,定成佳偶,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夫妻对拜。”
她双手抚上他的脸,不容分说地额头相抵。
“……礼成。”
洛鸢时睁开眼,努力不让泪水落下,“璟翎……夫君。”
她凑近他的唇,轻轻贴上去。
这么多年,他每每面红耳赤,被她故意撩拨也强忍住不吻她,是因为珍重。
而此刻,她要吻他,一下又一下,像要把这些年的一切都在这时补回来,是因为珍惜。
无论如何,早在相识那一年,她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他们是夫妻。
这个吻从温柔变成她单方面地啃咬,咸涩又不熟练,带着干裂嘴唇上的血丝,带着她脸上泫然而下的泪水,带着被风吹起的沙。
沙子被风卷着,像在助兴。夜幕被远方天际的日升划破,白光炫目,照着不断在风里飘舞的纸鸢。
远方,一支飞箭穿越旭日的光线,穿越夹着沙的风,刚刚好射中纸鸢已经干涸的泪眼。
鸢落。
谢斯斐纵马而来,收弓疾呼:“娘!”
“——找到了!快来人!!”
……
*
熟悉的声音之后,洛鸢时因为心情大起大落、几天没有休息而安心晕过去。
等到她在床上睁开眼,才听周泓静说起她晕后发生的事。
他们二人,连带着段璟翎那匹陪伴他多年的宝马一起被带回去救治。幸好飞镖上的毒是此地常见的类型,很快就有大夫调配好解药救治成功。
蛮族大败,新王已死,人心惶惶,被敦城一举收降。
边关安宁,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无动乱,当然,这是后话。
洛鸢时喝完热汤,立马起身去看比她还早些醒来的段璟翎。到了门前,却又有些面红地退缩。
还是路过同来探望的谢斯斐哼笑一声,提着鬼鬼祟祟在门前徘徊犹豫的她进门。
一抬眼,段璟翎正温柔的看着她,恍如隔世。
她也不扭捏了,端过他一旁的汤药小心喂下。
谢斯斐双手抱胸,有些吃味:“伤的是腿又不是手,多大人了,还不会自己拿碗喝药?”
段璟翎垂眸失落,洛鸢时立马瞪了一眼谢斯斐:“人家是病患,你计较什么?”
她转头,对委委屈屈看过来的病患本人宠溺地笑:“别管他,我就喜欢喂你。”
谢斯斐:“……”
哼!
他别扭地转头,又想到要不是他负伤被擒,他们不会遭此一劫,心里酸涩起来,嘴却噘得更高。
门口城主来喊他议事,他也不想在两个死里逃生的有情人间插缝,很快走了。
洛鸢时放下空空的药碗,用帕子擦擦段璟翎的嘴角,掀开被子看他的腿。
大腿根部被白布紧紧缠着,她心疼地小心抚摸上去:“看着就好疼。”
眼泪又快掉出来,明明是伤感心酸的氛围,头顶却传来他带着热气与羞涩的干咳。
洛鸢时不解地抬头,又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她的手放在了哪里。
她、她在干嘛!
掀被子、扑上来、摸大腿……还是根部!!
活脱脱一个流氓!!
洛鸢时张了张嘴,手被烫到一样移开,却又被段璟翎拉住。
他红着脸,一副被调戏过后认定她了的良家小男子的模样:“别急。”
“等……成婚后。”
洛鸢时:“……!?”
她明明是担心他!哪里有那么急色的呀!!
就、就算有,那也是他伤好后好不好……
*
等一行人都休整好后,人马浩浩荡荡提着新王后来被回收的首级回京。
段璟瑜龙颜大悦,给了许多封赏下来,封谢斯斐为常胜侯,赏赐府邸,更胜以前的平原侯。
值得一提的是,洛鸢时斩杀蛮族新王有功,也封了侯。赏赐的侯府刚好在段璟翎的王府旁,他们就把两个地方打通,好好修缮一番,内有洞天。
再待到一个良辰吉日,这史上第一个女侯与景王大婚。
这天,府内上下都装点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