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含混不清的暧昧逐渐升温,他们呼吸交融,能感受到彼此鼻息轻喘出的气流攒动,仿佛不合时宜,似乎又确实理所应当缱绻旖旎。
“郝董只是为钱,还是想要话语权?”当下气氛早已超出预料之外,羽澜及时将话题拐回,“我考虑一下怎样应对。”
“都想要,钱多一些。”
羽澜抬手碰了碰鼻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坐回沙发,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您...你的底线是多少?”
尚奕辰也随之入坐,两人仅隔半个身形,到嘴边的5换成了10。
“他要求的百分之十,中间牵扯的陈年旧事比较多,又是老一辈的关系,你不用勉强,我会想其他办法。”
羽澜抬眼,他眼底的落寞很难被忽视,心头一动,指尖微微蜷起,“我试试,那些陈年旧事有多少方便我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断断续续半晌不停。
尚奕辰解锁屏幕瞥了一眼,没有回复,将手机反扣桌面,低头的瞬间,假借松开领口的动作,掩下唇角咧出的一抹似有若无弧度。
“你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尚老年轻时对朋友过于大度,如今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借着这层关系要的更多。羽澜肯问出口,尚奕辰自然不会放过能将两人独处时间拉长的话题,只略微动了下心思,出口便是四十年前。
“话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的营商环境比现在好很多,同行之间的尔虞我诈很少,大家对广告营销不太注重,多是专注自身产品。
后来,一批外商入驻,拿着劣质产品大打价格战,不合实际的广告到处传播,最开始的时候,国人用惯了本土品牌,对外商的东西只抱着猎奇心态,他们的营销不算成功。
这个办法行不通,又开始便大肆宣传本土企业产品用料不好。那时的广告渠道几乎被他们把控,本地企业的几次解释,都挡不住他们大批广告投入,最终将好些本土企业逼向末路。”
“怪不得你会痛恨那两个外商,当时的尚家也很难熬吧。”羽澜默默接话。
尚奕辰摇了摇头,“是,那时网络不如现在发达,想要解释被人相信难如登天。”
羽澜偏头,诧异道:“尚氏不是做主做科创板块吗?”
“当年尚氏只做珠宝,珠宝进价太高,又都是预付款,被外商企业这般宣传后,这批珠宝几乎全砸在手里,最差的时候,遣散了五分之四的员工,卖了主楼,我们家一下子负债近千万。”
“那时候的千万,”羽澜低低惊道,猛然想起从未见过尚奕辰父亲出面,莫不是...
她眼中情绪太过明显,尚奕辰淡淡回应,“那时我爸妈刚订婚,因为这事,他们差点没结成婚,”说到此处,他嘴角扯一抹嘲弄,“他们大约是很深情吧,我爷爷没办法,为了婚事,也为了公司,求到了郝董面前。”
羽澜关切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当年国内营商环境很差,郝董的办法,想来不会让尚家爷爷满意。”
尚奕辰顿了一下,笑的勉强,重复,“尚家爷爷。”
霎时想起两人关系,也有心安慰,羽澜清了清嗓子,改口:“爷爷。”
“他比我爷爷更像一位商人。”
所谓无奸不商。
当年情形不知如何,羽澜却很赞同,仁慈的商人很少见,尚家爷爷身上的气质、眼中的精明,完全看不出商战中的阴险狡诈。
“他的办法和外商有关系,”她想了想,又道:“还是他和那些外商有关系。”
尚奕辰的赞许的看她一眼,“我们知道的,用一顿饭说服了外商。”
“实际他们私下的关系应该不会差。”羽澜摇摇头,仅凭一顿饭,就能让对方收起戾气,放尚氏一条生路,除非诸葛先生在世。
想到此处,她猛然抬头,“那慈善晚宴上的两个外商,会不会和郝董有关系?”
尚奕辰顿了一下,含糊道:“或许吧,正在查。尚氏也算在他帮助下起死回生,我爷爷太重义气,答应了不少,如今闹成这个局面。”
明显不肯细言的话语,羽澜只道是后面大约与他父亲有关,他不愿意提起伤心往事,索性不再多问,知道这些和郝董的往事就足够了。
“他还在集团吗?”
尚奕辰脊背后仰,臂展搭在沙发靠背上方,狭长的眸子泛着幽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了,下次吧,麻烦你了。”
羽澜摇头。
尚奕辰看了她一会,换了话题:“那会在忙,你是想问顾云飞当年的事情,还是问他今后的打算?”
羽澜偏头与他对视,试探打量的目光揣几分小心翼翼。
尚奕辰任由她打量几个呼吸,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得笑了笑,“我至少可以保证,在我这里,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会让我们生出嫌隙,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