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渐暗,烛火依次亮起。
云为衫看着对面的宫尚角,微微一笑道:“角公子过来,就为了问这件事吗?但关于让远徵弟弟选亲一事,我确实不知晓。”
“其实不是为了这事。”宫尚角缓缓说道,“我想知道,当年云夫人的妹妹替云夫人回宫门那两年,云夫人又去了何处?”
“上官夫人没告诉你吗?我那两年,可以说是跟上官夫人同吃同住,照顾身怀有孕的她。”
“浅浅有跟我说这件事。”宫尚角微微垂下眼帘,“对于这件事,我还是要感谢云夫人的。只不过……”
宫尚角抬眼看向云为衫道:“我比较想知道,云夫人是怎么逃过无锋的追杀,还能让无锋在信你,让你去监视上官浅的?”
云为衫掩在衣袖下的手攥紧了些,不急不缓道:“因为无锋知道上官浅怀了宫门的骨肉,想利用她腹中的孩子还有她。至于利用她做什么,想必角公子比我清楚。”
“那云夫人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呢?”宫尚角寸步不让道,“若上官浅有腹中孩子为质,云夫人有什么呢?可以让无锋放下被你背叛的芥蒂,让你继续为无锋卖命?”
“因为执刃啊。”云为衫镇定道,“执刃对我情深义重。当年继任大典,虽说无锋是为了清理一批意志不坚定的人,但也失去了四魍,也算伤了元气,这才有了休养生息的两年。”
“云夫人说的这些我相信。”宫尚角端起茶杯饮了口茶,“但这些事情中,如果只有云夫人和浅浅,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其中肯定还有个关键人物。但云夫人似乎不愿透露她,想来应该是此人授意过。”
“角公子既然自己猜到了,便也不要为难我了。”云为衫丝毫不意外宫尚角会猜到这其中关窍,但她也没有选择就此说出来,“对方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完成她的嘱托。”
宫尚角放下茶杯起身道:“打扰云夫人了。”
云为衫颔首致意,目送宫尚角离去后,才垂下了肩膀,轻轻呼出口气。
安晚晴坐在桌旁,静静看着艾菊为房间更换了新的碳盆,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绣篮上。
“姑娘……”艾菊注意到安晚晴的视线,轻声开口道,“奴婢不知安姑娘到底有何打算。但是徵公子是真的十分在意姑娘的……”
艾菊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道:“徵公子院子里的桂花树,还有这绣篮,这三年都是徵公子的寄托。安姑娘,若你跟公子之间有误会,奴婢觉得,不如说开?说开了,就好了……”
安晚晴轻轻抚着绣绷上的桂花,低声道:“艾菊…我跟他之间,没有误会……”
是的,没有误会……
有的只是命运错误的安排……
安晚晴想,若当初,她没有被送到徵宫来,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是没有如果……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必须动手修复过来。
敲门声传来,艾菊打开房门,看到站在外面的宫尚角,连忙低头行礼:“角公子。”
安晚晴收回放在绣绷上的视线,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宫尚角,点头致意道:“角公子这么晚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宫尚角未答,只是走进房间,在安晚晴对面坐下道:“安姑娘这房间,当真是十分温暖。想来远徵弟弟对安姑娘,是很上心的。”
安晚晴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艾菊道:“艾菊,去备些茶点吧。我想角公子,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我说。”
艾菊闻言,听话退下,并细心的将房门掩上。房间内一时只剩下碳盆燃烧的声音。
“角公子可以说了。”安晚晴执起茶壶,为宫尚角倒了杯茶。
宫尚角只是打量了一下房间,开口道:“安姑娘可知,这间房,远徵封了多久?”
安晚晴垂着眸子不答,而宫尚角也并未期望安晚晴会回答他,直接说道:“三年。自你被云为衫带走后,这间屋子远徵弟弟就封上了,谁都不准进。安姑娘可知,这是为何?”
安晚晴紧攥双手不答,更多的却像是在逃避。
“安姑娘可知,这绣篮,远徵弟弟日夜放在床头,时不时就看着它发呆。还有他院中那颗桂花树…他连熏香都不怎么用,因为怕冲了草药的气味,却特意种了一颗桂花树……”
“角公子到底想说什么?”安晚晴眼中隐有泪光,强势的打断了宫尚角的话。
“远徵弟弟不服长老命令,执意违抗,已经被罚去长老院地窖了。”宫尚角看向安晚晴,缓慢道,“长老们会提出选新娘一事,是因为你的命令吧?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