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误,她和别林斯基也能得到比他们更高的分数。库里洛娃想要询问“为什么”。为什么只愿意在IB身上下注?为什么不愿意分一点信心给他们?她感到些许怨恨。因此,小奖牌拿得很不愉快。
短节目第二名的IB,第三名的KD,他们的小奖牌都拿得很不高兴,仅仅是在镜头前维持表象,再在采访中说些不出错的体面话。
伊万诺娃对库里洛娃没有意见。只是,格奥尔基的见风使舵令她心中一阵愤懑。这种愤懑在教练的注意力重新转向自己时得到安抚——她和别林斯基依旧是被寄予厚望,一定会在莫斯科实现最重要加冕礼的双人滑选手。
自由滑,还有重要性不言而喻的自由滑。伊万诺娃反复在心中强调。
“我们希望能够滑一些具有民族艺术风格的音乐,所以有了这套节目。”另一边,程愫弋对着话筒认真回应。江愉则在她一旁微笑着注视少女的侧脸,听她真诚地回答不同的话题。“会。我们会把这一套,还有自由滑的一套带上冬奥会赛场。……”
中途的小采访结束,程愫弋敏锐地察觉到IB和KD各自的气压不那么对劲。在她看来,参加GPF的选手,还有一时马前失蹄没能进入大奖赛总决赛的选手都具有上台子的潜力,可以说强者如云。
“有时候因为一些原因,竞争并没有那么单纯。”江愉语气平稳。他预想过冬奥会赛场上的情景。无论如何,他知道程愫弋的目标指向何处,那他就别无二心,无论有多么困难。“队内的竞争也很激烈。”而且暗潮涌动。
程愫弋若有所思。只是,那副认真的情态被身后袭击的前辈打断了。“想什么呢?”常静笑着抱住少女的脖颈,然后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嗯?”程愫弋的表情出现片刻茫然,“哦……是常前辈。”
“是我。你好!”常静欢快地打招呼,脸上不见郁色。“回去吃饭啦!吃饭都不积极。”她揽过后辈,就这样走到前面去,上了车。
于是,林臻洋对江愉摊开手。“看来得我们俩凑一辆车了。不介意吧?”
青年温和地笑了笑。“不介意。”他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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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签结果显示,程愫弋和江愉在自由滑阶段排在第四的位置。这一次伊万诺娃和别林斯基排在他们之前。自由滑发力是IB的常态,不过吴萍已经不会因此感到紧张了。程愫弋和江愉一如既往融洽平和的氛围也让她放松下来。
“谢谢。”程愫弋想要接过,然而江愉直接将碗盘安置在她面前。“你坐里面不太方便。”他解释道,尽管他乐于做这些事。
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你”。虽然家长都不教她,但她看起来是个很有家教的孩子,不声不响地吃,闷着头,一口要咀嚼好久。虽然她习惯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容易消化和饱腹。
临走时,吴萍嘱托两人。他们又要出去运动消食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双人滑比得时间迟,要到晚上呢。多睡会儿,赖赖床。”虽然吴萍也知道,赖床不是他们两个的风格。
不过,程愫弋向来很捧场。“好。”而江愉也是个会说话的,虽然捧的究竟是谁的场得打个问号。“我们会调整好状态的。”他道。
此时,后来吃饭的常静和林臻洋也从餐厅出来。于是吴萍乐得拿他们当例子。“看看你们两个前辈,尤其是常静——这可是米哈伊尔告诉我的!很有生活智慧啊。你们常前辈,有时候叫都叫不醒呢。”
“吴教练,我没惹您生气吧?您怎么忙着损我呢?”常静的声音带着笑意。她知道这是熟人间的玩笑话。
林臻洋则抬了下眼镜。“陈述事实而已。你明天能早起吗?”
“那肯定不啊!比赛又不是在上午。晚上六点半才开始呢!”常静理直气壮,“等GPF比完回俱乐部,一直到冬奥会都没得偷懒了。你现在不让我休息好,我一把老骨头吃不消,马上罢工给你看。”
“那前辈准备出去散步吗?”
“那感情好啊!小程都这么说了。”常静大大咧咧,回头对吴萍挥了挥手。“吴教练,我们就先走了!您可以和米哈伊尔叙叙旧。”
吴萍点头。“也行。”她知道库兹涅佐夫困扰于常静的伤病和常林的状态。这个总是激烈言辞的俄罗斯老头实际上心很细,她当初是选手时在他手下训练时就知道了。吴萍想,她得开导开导他。
虽然,回头她就被库兹涅佐夫损了一番。她也被损习惯了,这样倒像是回到了再也回不去的运动员时代。
而夜晚的B市是一座灯火不熄的不夜城,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令人觉得热闹。个体很渺小,城市很庞大,便衬托得更加冷寂孤独。
不过,今日倒不一样。食物逐渐远去的气味残存着室内的温暖,呼出的气体触及冷空气后半凝成可见可触的白色烟雾。闲聊声令人觉得心安而非嘈杂。
闭上眼睛,时间的触觉似乎便伸向明日,或是久远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