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昤安,从李林钧到安德乌再到秦青出逃,哪一次不是她的主意,风水轮流转,如今竟也轮到了我的头上!”
叶弈朗声长笑,那眼神里似有隐隐的凉白的月光骤然泛起,直直冷到了骨子里去,他凑近司徒烨,幽幽道:“不是她,是我。”
司徒烨陡然一惊,直似不能相信一般:“你……你说什么?”
叶弈放低了声音,以更清晰的语调缓缓道:“不是皇后,是我。”
司徒烨的脊背似受不住力一般簌簌地颤抖起来,他气急,拔出腰间的佩剑,不由分说就往叶弈身上砍过去:“好你个司徒熠,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连自己嫡亲兄长的命你都要算计!”
司徒烨常年养尊处优不习刀剑,怎么能是叶弈的对手,叶弈抽出长剑,两把剑在空中划出“斯啦啦”的火星子,如同洒落下来的点点星芒一样,那光只迸射了几下,就听见“咯噔”一声响动,司徒烨已经连人带剑一起摔下了马,那马也似受惊了一般,哀哀鸣叫个不停。
他看着叶弈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颤颤巍巍道:“你要做什么?”
叶弈将手里的长剑“嚯”地一声插在司徒烨眼前,口气淡漠且清傲:“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么?小时候,父亲就总是偏向你,总是亲自带着你读书识字、骑马打猎,我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习武射箭,只有节日之时才能够看见父亲,别的小孩都有父亲护着宠着,我却什么也没有,就连发高热生痢疾病得快要死了,都只有奶娘一个人照顾在旁。父亲呢?他教你段文识字,教你四书五经做人之道,而我,在我面前,他永远只有一句话,就是让我要为司徒家满门的荣耀付诸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有时我真的想不通,我究竟是他的儿子,还是他身边一条指谁咬谁的疯狗。我一直对父亲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就是希望父亲多与我说几句话,问问我身上暖不暖和,身子骨可还好,有没有哪里病了痛了,可是没有,从来没有……他只会对我说着那一个冷冰冰的任务,今日要杀了这个,明日要去监视那个,永远没有一个尽头。”
司徒烨伏在地上,喘着气道:“你我兄弟二人,一个在父亲身边襄助,一个在暗地里扶持,向来如此,你怎么会生出这么多有的没的心思来?”
叶弈冷笑道:“是么?你风风观光做着你的司徒府长公子,我却从十岁开始隐姓埋名地在刀口上舔血,每日都战战兢兢,生怕有一点点的差错,生也好死也好,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受着担着,无人在意。父亲从小看中你是长子,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却只是将我当做一个发号施令的棋子,我实在不明白,论心计城府,论韬略手段,论文论武你样样输于我,父亲为何就偏心至此?说我难成大事不堪大用,却把你捧上了天,这些年我里里外外做的哪一点不比你多?为什么到头来却还是让你占尽了便宜?”
司徒烨愤愤道:“我占尽便宜?是!我是占尽便宜,可我却从未害过你,是因为你自己对卫皇后动了情不忍心下手杀她,父亲才会对你失望厌弃,与我何干?仅仅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这般戕害我诬陷我?你当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叶弈眼波微动,怒意尽显:“动情?不错,我是喜欢皇后,可那日我已然决定斩断情丝,听从父亲的指令毒杀皇后,可是刚刚走出们,就听到你们说我感情用事,说我不堪大用,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么?我为着司徒家,为着父亲,狠下心舍弃了自己多年以来唯一喜欢的女人,可父亲却还是不信我,我已经做到如此的地步了,你们究竟还要我怎么样?你说我狠毒?我怎么能不狠毒?天下间,父亲不信我,兄长猜忌我,来日,就算真的成就了司徒家的霸业,只怕我也只会成为你们的弃子,要么弃如敝履要么被你杀之而后快。你说你从未想过害我,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卸磨杀驴取我性命么?我如果不为自己争一争,只怕来日躺在这剑下的人就是我司徒熠!”
司徒烨的头上青筋暴起,牙床直打颤:“你那日在议政阁外面听到了我与父亲的对话,于是今日你就故意搜罗出那么多假证据来陷害我,我是你的同父同母兄长,你竟……你竟真的狠得下心……”
叶弈居高临下看着司徒烨,如同看着一粒跛了脚的蚂蚁:“你算什么兄长?这些年,你羞辱我怀疑我,在父亲面前说尽了我的坏话,你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里配得上做我的兄长?我是陷害了你,我在王苻的房里偷偷放上了那些造假的信件和银票,又换了他的箭弩,把原本淬了毒的箭换成了无毒的,又第一时间抓住了王苻去伏罪,这些都是我干的,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忍气吞声殚精竭虑,直到此刻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的这口气才总算顺了一些。”
司徒烨猛地一颤,倒吸一口冷气道:“你为了陷害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就不怕……不怕那箭上伤你心尖上的女人?那箭可锋利的很,你就不怕……”
叶弈蹲下身来,直直凝视着司徒烨,周身透着潺潺的寒气:“怕,我当然怕,但我也得赌,皇后身边忠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