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皮。”
叶暄凉遥遥望向寂寥的长街,一咬牙往那边奔去。
方才她审陈皎时,进来的就已经是假叶汀山了。
平日里这闷葫芦连个屁也不愿意多放,就连跟她待个半天也蹦不出几个字来,那一会言语里虽字字都是关切,但是都快赶上他一天的话了——吃错药了不是!
叶暄凉心里把叶汀山骂了个狗血喷头,脚步却没停,又慌慌张张算着路线。她家离梅宅其实不远,叶汀山如果没到,绝对是在路上被什么绊住了。
什么事呢?
她一时想不出来。
像叶汀山这样的人……叶暄凉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她其实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冷欲秋会易容一事。那么如果,半路忽然冒出一个“叶暄凉”,并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可以回家了……叶汀山肯定就信了。
叶暄凉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步子也踉跄起来。
这么久,叶汀山被带到哪里就真的无从得知了。
迟来的线索深入去追究时,已经成了大海捞针。
“阿暄。”
身后有人唤她,叶暄凉下意识就一刀甩了出去。
她听出来那声音是叶汀山,但是意外太多,她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干脆一刀砍死。
——刀刃堪堪停在身后人咽喉处。
叶汀山这一次没有躲开。
于是闪着寒光的刀尖在他脖颈前停驻一刹,又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并不明显的痕迹。
破了点皮,一瞬间涌出几颗小血珠。
他站得稳当,那刀刃是看也没看,大有将自己性命交付于叶暄凉的架势。
叶暄凉在他面前三尺处站定:“你哪儿去了?”
“有人扮成你的模样,我……处理掉了,来迟了一些。”
他话音有些含糊,到最后声气愈发小,几乎要被风声淹没。
“真的?”叶暄凉绕他走了一圈,瞪了一当儿,又问:“那你说,叶家每年冬至,要办什么宴席,都要请些什么人,吃的都有什么?”
“观雪宴,请的都是宅子里的下人,吃的是梅花糕和冬至酒。”
叶暄凉有些意外:难不成这次是真的?
她一挑眉,又换了个问话:“你这左手是怎么回事?”
闻言叶汀山慢慢解了缠布,露出里头的铁爪:“不识好歹被人记恨上了,你给我装的。”
叶暄凉这一回沉默良久才开口:“好。”
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叶汀山平日一直缠住左边胳臂,又行动自如,没人怀疑过他缠布之下是什么,也就不可能有人这也能易容。
“走,去梅宅,我有话问你。”
经了这么一出,叶暄凉再不敢放他单独走,一路紧盯着人,快到梅宅才想起来问:“你方才……没有怀疑过我么?才被骗了就敢肆无忌惮再信我一次?”
叶汀山一言不发地指着她腿:“你之前的伤还没好全,走起路是跛着的。”
叶暄凉:你还是别说话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叶汀山认真开起玩笑这么不顾人死活。
她吹一声长哨,趁着人没回来就开始盘问叶汀山:“冷欲秋……你知道他多少往事?”
“不多。我认识他不久,他也没那么轻易与我说他家事。”
叶暄凉料到是这个回答,也不惊讶:“那么,人命债呢?”
叶汀山略一思索,隐隐才出叶暄凉想问什么:“倒是没有,是他挚爱五年前丧命于耿山刀会,他一直耿耿于怀,从没主动提起,只喝醉一次,那是醉话,不知真假。”
他抬眼去确认叶暄凉脸色,就听她道:“接着说。”
“我后来听人说,那女孩叫疏岑,原先是万丈刀的人。刀会时一见钟情,一来二去好上了,只奈何天公不作美。”
叶暄凉这次没有腹诽叶汀山居然也是会去听街头传言的人,心里有些慨叹。
若抛却其他不谈,倒是一段佳话——谁想相识是因一次刀会,死别也是。
叶汀山不紧不慢补充道:“死因大多人就认为是刀会太过了。冷欲秋当时来晚了,就误会了。万丈刀说法不一,人又惯会造谣,时日一长,什么都变味了。”
他一气说了许多,叶暄凉却没再怀疑——他沉默惯了,不怎么会说话,几乎都是一句一句大白话慢慢往外蹦,理解起来有点费力。
她还想说什么,就听屋外有声音传过来:“阿暄!”
叶暄凉眼皮一跳,抄起温热的茶壶就走了出去。